第2章

這成了我近期睡過最舒服的一覺，一夜無夢。

把手機丟到一邊之後，我神清氣爽地洗漱，化妝。

打開門，準備去溜達兩圈散散心。

卻在門口撞見了剛回來的何亦誠。

看見我，他愣了一秒，隨即劈頭蓋臉地上來就是一頓質問：

“許沐雲！你昨晚什麼意思？！”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側身想繞過他。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嚇人：

“你把我鎖在門外？！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在樓道裏喂了一宿蚊子！”

“哦。”我聳了聳肩。

“反正你也不是沒地方去，黎詩晗家難道沒沙發嗎？”

“你以前夜不歸宿是睡路邊嗎？”

“你！”何亦誠被我噎得說不出話，臉色漲紅，死死地瞪著我。

“許沐雲，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冷血無情？”他咬牙切齒道。

“詩晗她女兒病得那麼重，她一個女人家都快撐不下去了，你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你沒生過孩子，體會不到做母親的心情！你怎麼能對一個生病的孩子這麼惡毒！”

這句話，精準地插進了我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我竟然忘了反駁，就這樣站在原地，呆呆看著他。

這樣的話，怎麼能從他嘴裏說出來呢？

是啊，我沒生過孩子。

可我沒生過孩子是什麼原因，他何亦誠能不知道嗎？

我是不想生嗎？

五年前，何亦誠不慎跌入河中。

十二月的天，幾近結冰的水，我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

我一個女生，一手拉著他，一手死死扒住岸邊的石塊，堅持到我朋友叫來人幫忙。

因為救他，我沒了孩子，還凍傷了身子。

醫生說，我以後很難再懷孕了。

何亦誠當時說我就是命運賜給他的女神，發誓一輩子對我好。

並且保證，他一輩子為這個負責，無論有沒有孩子，他都會愛我如初。

卻沒想到，有一天，這會成為他用來攻擊我的所謂把柄。

是他隨時可以拿來道德綁架，肆意踐踏的缺陷。

看著他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我突然覺得無比陌生，也無比可笑。

我們的過往十年，在這一刻，全都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何亦誠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他鬆開我的胳膊，語氣軟了下來：

“沐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太著急了，口不擇言......”

他想來拉我的手，被我後退一步，避開了。

“何亦誠，你真惡心。”

我的眼前忽然就模糊了，十年的感情，說要放下的那一刻，心還是痛到無法呼吸。

我轉過身不想看他，用盡全力才將那五個字說出：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