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剛剛寬鬆,老公要走我的名額出國留學,5年杳無音訊。
為了照顧公婆女兒,我放棄學業,麵朝黃土背朝天。
公婆去世,女兒重病那年,老公回來了。
“我們離婚吧。”
他西裝革履,身旁是高挑的卷發女郎,兩人之間還有個四歲大精致如瓷娃娃般的男孩兒。
在我不敢相信的目光中,他用尋常話語淡淡道:
“采薇在國外幫了我很多,卻不幸被騙了身子,我和她結婚才能給孩子一個戶口。”
“安置好他們,我再和你複婚。”
懷裏女兒高燒40度,老公沒有看一眼,脫下外套披在小男孩身上抵禦秋風。
我沒哭沒鬧,從他身旁繞過:
“不用複婚了。”
“就這樣吧,我隻當你5年前死了。”
......
顧寧傑拽住我:
“我們是包辦婚姻,封建糟粕,我願意和你複婚給你一個交代已經很不錯了。”
“別置氣,讓采薇難堪。”
何采薇撩了撩嫵媚的波浪卷,慵懶不屑地掃我一眼:
“用不著和我爭風吃醋,我隻是想給兒子一個身份而已,你還不配做我的情敵。”
我下意識低頭,掃了眼身體。
衣裳褪色變形,打滿補丁,生滿老繭的雙手還有賣菜時洗不幹淨的泥汙。
女兒不合身的衣裳也是鄰居送的,瘦小幹癟,和他們怎麼看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顧寧傑忘了。
當年該出國留學的人是我,我懷了身孕,再加上爸媽去世後是公婆將我養大,顧寧傑仗著恩情把名額要了過去。
現在他學成歸來,光鮮亮麗。
我配不上他,婚姻就變成了封建糟粕。
苦笑一聲,我艱難忍住內心酸澀:“回去再說吧,我先把茵茵送到醫院。”
顧寧傑還是不肯讓我走:
“有客人來,你不回家備宴豈不是失了禮節?”
“鄉下孩子皮糙肉厚,晚會兒再看病也沒什麼。”
我愣愣抬頭,錯愕地看著他:
“顧寧傑,這可是你的親骨肉!”
女兒被吵醒,病痛的折磨讓她難受地痙攣起來,卻強忍住一聲不吭,乖巧的大眼睛懵懂看著顧寧傑:
“媽媽,是有人要買菜嗎?”
“你不用管茵茵,茵茵沒事的,茵茵還能幫媽媽幹活。”
顧寧傑眼眶突然泛紅:“巧蘭,孩子才這麼點,你賣菜的時候怎麼能帶著她?”
我又愣住。
他該問的不是,我為什麼休學賣菜,孩子為什麼不認得他嗎?
當年為了供他出國留學,我變賣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
顧寧傑向我發誓,等他拿到獎學金會第一時間寄回來。
可我被迫休學,餓得放下尊嚴去鄰居家討飯時,顧寧傑失聯了。
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公婆也接受了這個噩耗,心疼我讓我改嫁。
我卻守著那份傻乎乎的愛,夜夜祈禱他能夠平安回來。
等到腰彎了,皮糙了,他回來了,身邊帶著一對新人。
我也清醒了。
“都要離婚了,我怎麼帶孩子和你無關。”
“茵茵燒到40度,我必須先送她去醫院,你們餓了就先去飯館吃吧。”
聽見女兒病得這麼重,顧寧傑眼中才浮現心疼。
他抬手要抱茵茵,被何采薇的孩子打斷。
男孩吵鬧著肚子餓,顧寧傑連忙抱起來安撫,看向我的目光再次變得淡漠:“鄉下飯館不衛生,你想讓孩子拉肚子嗎?”
“茵茵交給爸媽照顧就行,你做飯手藝好,孩子大概能吃得慣。”
我渾身一陣發冷。
茵茵是他的親女兒,燒這麼厲害他都不在乎,卻怕別人的孩子拉肚?
突然,我緊緊盯著男孩,發現他的模樣和顧寧傑竟有七分像!
什麼不幸被騙了身子?
男孩分明是何采薇跟顧寧傑親生的!
我久久說不出話,顧寧傑耐心耗盡,又上來拽:“采薇難得回國,你就不能大度點給她留個好印象?”
“趕緊回家做飯,把孩子交給爸媽。”
我再難控製,咬著牙幾乎吼出來:“爸媽已經去世了,隻有我能照顧茵茵!”
顧寧傑愣了愣,聲音逐漸顫抖:
“去世了?”
“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通知我?”
“我把家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照顧我爸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