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躁動的床邊昏沉沉地睡著了。
仿佛是夢,有滾燙的水滴在臉上。
“程安因?”
好像是柏林的聲音。
好啞,他在哭嗎?那臉上的水是不是他的眼淚呢?
“為什麼你要殺了她呢?如果你沒做這些......”
“我好想娶你。”
我掙紮著蘇醒,眼前卻沒有柏林。
隻有柏林的特助潑在我身上一桶冰水。
靈蝶受不了寒冷。
瀕死的靈蝶尤其是。
白楚楚卻笑著看我,依靠在柏林懷裏的她柔若無骨。
“安因呀,要不要放風箏?”
可能是得不到回應,柏林不耐煩的踢了我一腳。
舊傷崩開,血濺到了白楚楚的長裙。
柏林不耐煩的踢了條薄毯過來。
“別臟了人眼。”
白楚楚依舊在笑,不由分說的把風箏遞給我。
“快放呀!我找了好久呢。”
我掙紮著爬起來,模糊的視線看不清絢麗的花紋。
隻是麻木的放起來。
錚的一聲,細繩崩斷,風箏也不知道掉到哪裏。
白楚楚卻放聲大笑,甚至趴在柏林懷裏肩頭顫抖。
“好不好玩?好不好玩?”
“果然沒有比靈蝶的蝶翼飛得更遠的風箏了!”
我被風箏線割破的手一頓,不可置信地看向柏林。
他隻是縱容地看著白楚楚。
心下震驚,我生生嘔出來一口血。
“嚇死人啦!”
白楚楚嬌嗔著,我被特助按在地上磕頭道歉。
他們卻無人看我。
向來暴虐的柏林,卻把白楚楚護在懷裏,耐心的哄了又哄。
可明明曾經,他在床上將我折騰到哭,都不願意替我擦眼淚。
如今,我的額頭鮮血淋漓,他都不去製止。
他很不高興了。
“掃興,你還能做什麼?”
白楚楚卻很溫和地製止他。
“哎、別讓安因妹妹磕頭了,讓她陪我做陶塑吧。”
柏林寵溺地搖了搖頭。
“都依你。”
他臨走前,很溫柔地撫摸了白楚楚的發尾。
“注意孩子,楚楚。”
我的心酸疼了一瞬。
柏林離開後,白楚楚也不再看我。
是保姆卡著我的脖頸,將我扔去地下室。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看夫人做東西?”
嫌惡地盯著我,又踢過來一個陶盆。
“給夫人畫紅梅吧。”
我四下環顧著,無助的抬頭。
“…沒有畫筆。”
“呸!你還配用畫筆?自己用血畫吧!也就是我們夫人心善,你這種賤命妖精的血都敢用。”
我低垂著頭,生生咬破了指尖,一點一點畫在陶盆上。
滾燙的血,灼的陶盆上有了黑痕。
直到我再也抬不起來手臂,她們才抱著陶盆離開。
我無力地靠在牆上,透過巴掌大的窗戶看向外麵。
或許是視覺模糊的原因,聲音在我耳朵裏清晰可見。
“…賤種…靈蝶......該死。”
“反正殺多少都是妖精,夫人是為民除害。”
“就是今天這個,好像是裏頭那個賤貨的媽媽?”
我不可置信地抬頭,幾乎是爬了出去。
聽見了靈蝶魂魄的哀鳴痛哭。
正正對上舉著匕首的白楚楚,和我的母親。
白楚楚的腳邊,都是灰敗的靈蝶蝶翼和屍體。
她緊緊攥著蝶翼撕成兩半。
恍惚之間,我痛的好像要死掉了。
她卻脆生生地笑。
“我殺了這麼多靈蝶,撕裂蝶翼後撐得最久的是五分鐘。”
“安因,她是你媽媽,你應該很了解她呀?快來猜猜,她能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