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第一縷光照不幹臟臭的抹布。
我緊緊攥著被鮮血染紅的抹布時,撞上了柏林。
他聞到了難聞的氣味,皺了皺眉。
“什麼味道?”
我不應聲,隻是深深地鞠躬。
“是我身上的味道,我馬上去洗澡。”
我離開的速度顯然沒有柏林的反應快。
在被他卡著脖頸拽去地下室時,還能聽到保姆尖銳的叫罵聲。
“妖精就是賤貨!心裏除了攀高枝還有什麼!”
“那種臟東西還能幹什麼——?!別讓她臟了柏先生的手!”
“——快小點聲吧!她能殺了先生的妹妹,再殺了你!”
柏林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時冷的徹底,將我捆在刑架上時厲聲質問。
“一月一次還沒長記性?自己也不知道來請罰!”
他拎著沉甸甸的黑鞭子,甩出來風聲。
“說吧,我妹妹下落。”
我緊咬嘴唇,經年累月的恐懼已經讓我下意識顫抖。
咬到嘴上鮮血淋漓。
“我真的不知道......”
柏林的鞭子從來不會為了我留情。
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鞭子就狠狠甩上了我的身子。
不由分說地打碎本就破碎的衣服,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滲血的傷痕。
淩厲又狠絕的鞭子,直到他停手繼續質問,疼痛依然讓我說不出話。
我說不出,更不能說。
再熬過這幾天,她的命就保住了。
柏林咬牙切齒地點頭,他扔下滴血的鞭子。
當著我的麵,暴力打開了我藏匿的保險櫃,拿出來一對珍藏的蝶翼。
“柏林!不可以!”
常年的相處讓我無比的了解他。
也更恐懼他接下來的動作。
“不可以?”
他嗤笑著,硬生生撕裂那對蝶翼,留下的血濕了他的掌心。
“這是你唯一的姐姐吧?你也夠沒用了,隻留下她的蝶翼。”
“可是現在也沒用了,沒了蝶翼,她連魂魄都散了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粉碎的蝶翼,掙紮時,刑架上粗糙的麻繩磨的我手腕血肉模糊。
“妖精的命就是賤,這樣都不肯說?”
鮮血滴在刑架上,燙出黑痕。
“柏林…我要恨死你了。”
我的哭訴,被柏林太深情的眼盯了回去。
沒有痛、沒有恨,他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眼裏的愛仿佛要溢出來。
幾乎要流幹的血炙烤著我的心智,甚至要燒幹我們相愛的回憶。
靈蝶脆弱又神秘,卻與生俱來的親近人類。
在我第一次踏上人類的土地,遇到的是五歲的柏林,帶著妹妹吃冰淇淋。
他當時就愣了神。
“她是我的嫂嫂嗎?”
妹妹問出這句話時,他堅定地點頭。
自此之後,我更願意親近柏林,
直到十六歲後,靈蝶血可治百病的功效傳開。
為了躲避人類的大肆捕殺,我們一家才離開。
哪怕那個關頭,我依舊離開叢林去找柏林。
被問起身份時,他也從不許我含糊。
而是緊緊握著我的手。
“她是我的未婚妻。”
當時我真的想嫁給他的。
直到靈蝶和人類做了交易。
交易地點就是我家中。
可是柏林的妹妹在這次交易裏不翼而飛了。
我是所有人眼中的凶手。
他有多恨我,我是知道的。
可是真相還不能說。
直到我們再次遇見。
我為了靈蝶一族的存活,不得不接近已經名利雙收的他。
相處中,他的恨無時無刻地提醒著我。
每一次真相要脫口而出時,又被我硬生生咽下。
沒事的,很快就結束了。
柏林的眼盯著我,直到他發現我身上遮不住的傷口還在滴血。
我身上的舊傷太多了。
於是絕望地笑。
“柏林,我死了你是不是會痛快一些?”
柏林仿佛立刻被引燃,緊緊拽著我的領口。
“我沒允許你死!”
他迫切地搖晃著我,直到我頭暈目眩憋的滿臉漲紅。
他將我緊緊捆在床邊,白楚楚嬌柔地倒在懷裏時,也低下頭冷聲警告我。
“你的死也由不得自己做主,記住了。”
我狼狽地跪在地上,白楚楚翕動的嘴和柏林的聲音重合。
她好像和柏林都在說“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