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上，有熟客給我打電話，問怎麼沒看見我的燒烤攤。

左右閑著無事，我收拾收拾，又出了攤。

各類烤串上了烤架，香氣四溢，吸引來一群客人。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一輛保時捷大咧咧衝了過來，停在我的攤點旁。

人群嘩啦散開，錢露從車上下來。

她化著精致的妝，長發及肩，在眾人豔羨的目光裏，對我吩咐，

“所有烤串都給我上一個。”

我委婉提醒，“種類很多，你確定要的是各種類型都來一串？”

她還沒說話，陳旭不知從哪裏出現，不耐煩地嗬斥我。

“聽不懂人話嗎？讓你烤你就烤！”

我深呼吸，強忍下情緒。因為他們，這裏其他所有人的生意我都做不了了。

可烤串端上桌，錢露吃了幾口，不是嚷嚷著太辣就是太鹹。

我給她倒了一杯水，可還沒端到桌上就被陳旭劈手奪過，隨後一杯水潑在我的麵門。

整桌的烤肉也被他掀翻，滾落一地，沾了灰全都浪費了。

“你就是這麼做生意的？調味不對，重新烤！”

“露露能來吃烤串是給你麵子，別丟人現眼！”

陣仗引來圍觀的人群，到處都是竊竊私語，看向我的目光裏有同情也有輕蔑。

我抹了把臉轉身離開，遠遠的，聽到他們的對話，

錢露說，“這樣真的沒事嗎？”

陳旭語氣滿不在乎，“她最近心思不正，就是要把你帶出來給她看看，讓她知道知道自己和別人的差距！”

重新上了一大桌子烤串，錢露隻吃了幾口就說吃不下了。

我讓陳旭給錢，他卻當甩手掌櫃，

“不就是吃你幾個烤串，一點破錢還要和我計較？我回去給你行了吧。”

我拉著他的衣服，不讓他走，大聲叫他給錢。

他最後撂不下麵子，才不情不願地給了我。

依舊是忙到淩晨三點才收攤回家，一進門就看到陳旭冷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麵前擺著一張紙。

我沒在意，往裏走，他冷聲叫住我。

“解釋一下許天晴，你竟然想和我離婚？”

我腳下一頓，反應過來，朋友說今天要把離婚協議給我送過來。

我去出攤，把這件事忘了。

被戳破，我也不著急，直截了當道，“確實想和你離婚。”

陳旭整個人僵住了，似乎不可置信，他看我的眼神裏幾乎冒出火來。

“我哪讓你看不上，你要和我離婚，當初可是我——”

我打斷他，“是你救了我沒錯，但這三年，我還的夠多了吧。”

我嗤笑出聲，“我賺來的錢養活你們一大家子，你不願意吃的苦我吃，可結果呢？我車禍住院，你和我說沒錢了，手術費我還是從朋友那借錢交的。”

陳旭錯愕，結結巴巴開口，

“不是因為可可生病嗎？她檢查出白血病，要花很多錢......”

“到底是可可生病要花錢，還是你給別的女人買豪車要花錢，陳旭，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永遠不會知道嗎？”

從前陳旭也有愛過我的時候，剛和他在一起時，他處處把我捧在手上。

落魄的時候，身上隻有五十塊錢，也願意全部拿來給我買蛋糕買奶茶。

嫁給他的時候，他哭紅了眼，一句句承諾要給我創造好的生活。

我忙碌著陷入生活的瑣碎裏，漸漸忘記他有多久沒給我買過禮物，回過神來才發現，身邊的這個人，早在不知所覺的時候爛掉了......

陳旭徒勞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電話鈴聲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