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從未懷疑過徐行對我的愛。
徐行在大學,一直是校草級的風雲人物。
初遇時,我是民俗專業的研究生,跟李教授一起參加民俗紀錄片拍攝項目,而他是負責這個項目的攝影師之一。
那時的拍攝地點是一個偏遠的山上,我獨自去另一個村子調研。
期間突然下起了暴雨,山路泥濘,信號全無。
我拖著扭傷的腳,蜷縮在山路旁的樹下,渾身發抖,又冷又怕。
徐行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他渾身濕透,卻笑著對我說:
“找到你了。”
他主動背起我下山,讓我來撐傘。
我才知道他其實帶了傘,但嫌打傘走路太慢,才冒著雨一路跑著找我。
那時候,他眼裏全是我。
在一起後,徐行更是化身二十四孝男友。
事無巨細的照顧我,自願為我放棄出國進修的機會。
人人都道他愛我入骨,我也曾以為是這樣,直到我收到蘇年年發來的錄音。
錄音裏,男人的聲音懊惱: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為了夏猶清放棄出國深造的機會。”
蘇年年的聲音響起:“那畢竟是哥哥的真愛嘛,為了愛情放棄一切真的好感人。”
“真愛?”男人發出一聲嗤笑,“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愛不愛她。”
“隻是在她身上埋沒太多成本,分手太可惜了。”
錄音結束,裏麵的話卻像利刃,傷人於無形。
當晚,我猶豫著要不要和徐行對質。
恍惚間掃落桌上的水杯,四濺的碎片劃傷了我的小腿。
徐行立刻緊張地蹲下來查看我的傷口,眼裏滿是心疼。
他小心翼翼地扶我到沙發上坐下,急忙拿來消毒藥水和創可貼。
半跪在我麵前,輕輕地為我處理傷口,每一個動作都無比輕柔,嘴裏還念叨著:
“疼不疼呀?都怪我把水杯放在那麼危險的地方。”
那一刻,我坐在沙發上,盯著跪在身前專注為我處理傷口的徐行。
腦海裏自虐般回憶錄音裏的每一句話,最終我說服自己原諒這一次。
他從前對我那麼好,我決定給他二十次機會,等攢夠第二十一次失望,就離開。
第二天,我買了一個玻璃罐,把這次他對我的傷害折成星星放進去。
為什麼會放在臥室這麼顯眼的地方呢?
我想起來了。
那時的我多可笑,還期盼著徐行能及時發現,來跟我解釋。
可就是這麼顯眼的地方,他從來沒有關注過,就像愈發不被他關心的我。
後來,他跟蘇年年分食我做的愛心便當。
放任蘇年年對我的衣著大肆點評,讓我穿蘇年年指定的衣服。
默許蘇年年把我剪輯成一個五穀不勤的傻白甜“嬌妻”。
我為他親手做的陶藝水杯,出現在蘇年年的桌上。
......
慢慢的,玻璃罐裏的星星越來越多。
今天終於迎來了第二十一個。
我居然沒有太難過,心情反而像是一種終於解脫的釋然。
突然門被推開,徐行走進來。
看見我在收拾行李,他眼神複雜,語氣裏帶著一絲不耐:
“夏猶清,能別鬧了嗎?”
我沒有抬頭,繼續著手中的動作,平靜地說:
“徐行,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