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出臥室，徐行已經架好相機。

蘇年年正站在一旁，一臉得意地看著我。

她湊到徐行耳邊小聲說：

“我覺得妝容太素了，衣服也不夠上鏡，這樣拍出來效果不好。”

徐行見我臉色不好，難得沒有接話，而是對我說：

“你端著蛋糕出來，要說‘親愛的情人節快樂’，然後我會......”

“徐行，”我輕聲打斷他，捏著衣服的手指因為過分用力而有些泛白，

“能不能就這一次，不要拍視頻？”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別鬧，這可是情人節，流量最好的時候。來，我們抓緊時間。”

我轉身去端蛋糕，手微微發抖，巧克力醬順著蛋糕邊緣滑落。

徐行站在相機後麵開始指揮：

“表情再甜蜜一點，對，就是這樣。等等，巧克力醬滴下來了，重來一遍。”

“徐行，”我能聽出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是我花很久做的蛋糕......”

他頭也不抬地調整著相機參數，“我知道，所以更要拍得完美。來，我們再來一遍。”

蘇年年找準時機，在一旁插話：

“要不我來嘗嘗蛋糕，看看味道怎麼樣，順便拍個反應鏡頭？”

來不及阻止，她已經拿起叉子，挖起一塊蛋糕送入口中，誇張地做出陶醉的表情：

“哇，好好吃！”

我看著她，心裏一陣刺痛。

“年年，你別破壞道具。”

徐行卻笑著說，眼神裏卻沒有製止的意思。

“讓夏姐再做一個就好了嘛~”

我看著徐行專注調試設備的側臉，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這還是那個會因為我手指被燙傷，就心疼得不得了的徐行嗎？

還是那個會記住我所有喜好，在我生病時寸步不離的徐行嗎？

心中有個聲音默默回答自己，不是了。

現在的徐行，看向我的眼神中滿是審視和挑剔。

他在評估我這個“演員”的表現是否合格，是否能夠為他的Vlog增色。

我精心準備的蛋糕、驚喜，在他眼裏是道具、劇情。

“我不拍了。”放下蛋糕，我有些執拗的看著他。

許是我的不配合惹他不快，徐行猛地抬起頭，眉頭緊皺：

“別任性，這個視頻很重要。”

“任性？”我不由得眼底酸澀，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徐行，你還愛我嗎？還是在你眼裏，我隻不過是一個配合你演出的道具？”

徐行愣住了，從相機後走出來，伸手像是要替我擦掉眼淚。

我退後一步避開他的手，自己擦掉眼淚，繼續說：

“你看現在，我做的蛋糕你都不願意嘗一口，隻關心拍出來的效果好不好。”

“我們之間，隻剩下人設了嗎？”

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我垂眸不再看他，轉身毫不猶豫地走向臥室。

身後傳來徐行的聲音，像是妥協又像是沒有聽懂我的意思：

“拍攝先暫停，我去準備新蛋糕，你也先冷靜冷靜。”

不再理會這兩個人，我回到臥室，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這裏的一切，都是我和徐行一起布置的，承載著我們的回憶。

我把衣物一件件仔細疊好，放進行李箱。

臥室裏靜悄悄的，隻有衣物摩擦的窸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