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死了顧燕程的妻子,出於愧疚嫁給他當續弦賠罪。
成婚七年,我放低郡主身段侍奉婆母,對繼子視如親生,
連父親也在官場上盡心盡力為他鋪路,
可他卻從未正眼瞧過我,隻覺得我和父親惺惺作態,
就連一手養大的繼子也聽信小人挑唆,認定我是處心積慮害死他生母的毒婦。
後來父親身陷牢獄,我不顧小產傷口跪地懇求顧燕程相助,卻被一把推開:“你爹若能扛過獄中刑罰,我就替芸兒原諒你們一家。”
直至父親身亡消息傳來的那一刻,我才體會到什麼叫哀莫大於心死。
後來顧燕程得知蘇寧芸身亡真相後瘋了一樣前來尋我,
可父親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
我狼狽地跪在冰涼的青磚地上,扯著顧燕程的袍角懇求:
“求夫君救救我父親,就當是看在腹中孩子的麵上,救救他外祖父。”
現在的顧燕程早已不是當初仰人鼻息的無名小吏,
在父親的幫襯下,已經成了朝中炙手可熱的權臣。
隻要他願意幫忙說句話,刑部那邊定然會認真查案,還我父親一個清白。
顧燕程聞言腳步一頓,目光掃過我微微隆起的小腹,指著靈堂上的牌位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 我救了你的父親,誰又能來救救我的芸兒?”
說完他推門而去,冷風湧入灌得我喉間一癢,瞬間咳紅了雙眼。
那年初見,我不過是誇了一句顧公子芝蘭玉樹,
便有風言風語謠傳父親屬意他為賢婿,
宋寧芸為了不耽誤他的錦繡前程,一條白綾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顧燕程始終認為我和父親是逼死宋寧芸的罪魁禍首,
嫁入顧府後,更是令我日日跪在她靈前懺悔。
顧京沉著小臉走進來,我下意識伸手替他整理歪斜的衣領,卻厭惡躲開:
“你這種人也配跪在我娘靈前?”
明明年幼時他還會鑽進我的懷裏撒嬌,現在卻因小人挑唆和我日漸離心。
我尷尬地縮回手,讓侍女把食盒中的糕點遞到他麵前:
“京兒,這是宮裏賞下來的玉酥糕,我記得你愛吃特地去求了皇後娘娘。”
小孩子總是喜歡甜甜的點心,我試圖喚起和他這些年的溫情時光。
卻不料食盒被一把打落,他憤恨地盯著我:
“明知道我娘從前隻是一個繡娘還故意在她靈前顯擺權勢,連死人都不放過,你好歹毒的心思!”
看著他恨不得殺了我的眼神,百口莫辯的無力感將我深深淹沒。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輕笑:
“姐姐的父親已經落獄,今後能顯擺的時日恐怕不多了,好京兒你就讓讓她吧。”
一回頭便看見宋姨娘拿著食盒走進靈堂。
顧京眼睛一亮,親昵地撲進她的懷中:“姨母,京兒好想你。”
她是宋寧芸的庶妹,和宋寧芸長得最是相像。
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和他人親近,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喉間發癢恨不得連肺也一同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