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宋懷民鼓起了掌。

“好，好得很。王穗穗，有本事你繼續。”

我顫抖著脫下中衣，露出一件破洞的裏衣。

群眾發出爆笑聲。

張曉莉把我脫下的衣服踩在腳下。

“沒娘教的狗東西。”

宋懷民臉色鐵青，捏緊了拳。

我的淚不知不覺糊了滿臉。

娘，帶我走吧。

“你們他媽的是不是人！”

王嬸和李健衝過來。

李健脫下他的外套就裹在我身上。

“宋懷民，穗穗為了救你賣了她娘的銀鐲子。為了供你吃她沒日沒夜地撿垃圾，這才得了肺結核！這可是要死人的！你現在這樣，當真是狼心狗肺！”

宋懷民死死看著我。

“你以為我會信嗎？她不過是想獲取我的信任要我的錢罷了。至於肺結核？又是編的什麼鬼話？想要錢就直說！”

宋懷民從懷裏掏出一遝錢，扔在我身上。

“王穗穗，你真是為了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說完，他摟著張曉莉走了。

有幾個小姑娘跑上來，手裏還拿著被扔掉的外套。

“姐姐，我們給你撿回來了。”

在醫院的日子不快活。

李健天天給我送飯，

可我實在不願意麻煩王嬸她們了。

這天我在醫院門口買了張餅子，好巧不巧又碰見宋懷民領著張曉莉去婦科檢查。

沒想到，張曉莉見到我朝我露出一個笑。

“王穗穗，喜歡裝病？我讓你看看這是什麼後果！”

她經過我時突然捂著肚子尖叫。

“救命！救命啊！這個肺癆鬼朝我吐口水，想要傳染給我！大家都不要讓她靠近啊！”

我拿著餅子愣在原地。

卻突然忍不住咳嗽。

麵罩被血染得通紅。

“看到了沒有！想把病傳染給所有人！大家快打！”

下一秒，所有人都衝過來，對我拳打腳踢。

“早就看不慣這個傻子了！”

“肺癆鬼，死遠點！”

痛楚從全身緊縮到心臟。

我痛苦地捂住腦袋。

我又想阿娘了。

“夠了！”

我沒想到，這次是宋懷民叫停了這場鬧劇。

他拉起我，盯著我滿是鮮血的麵罩。

“王穗穗，你真的病了？”

娘曾經說。

不要把缺點暴露給敵人。

我搖了搖頭。

他麵色鐵青，張曉莉過來推了我一把。

“離懷民哥遠點。懷民哥，她就是喜歡裝神弄鬼，咱們走。”

提著飯的李健剛趕來，他看著全身都是腳印的我，眼眶泛紅。

“阿穗妹子。”

他輕輕拍我身上的塵土。

“以後有啥難的，告訴你健哥。”

我這才紅了眼眶。

突然覺得委屈。

“健哥，我真是傻子嗎？”

“不是，你是咱們村最善良的妹子。”

可張曉莉不這麼想。

那天，李健帶我出院。

我歡歡喜喜拿著他買給我的糖葫蘆回家。

門口卻有一個作法的神婆子。

她招來好多人，我一眼就看到人群裏的張曉莉。

神婆子唧唧歪歪說了什麼我沒聽見。

最後她指著我娘留給我的房子，說這房子會克人。

先是把我媽克死了，現在我得了病也要死了。

接著克死的，就是村民了。

所有人都一臉恐慌。

張曉莉翹著嘴角。

“大師，這局，怎麼解？”

神婆子胡亂擺弄一通，尖著嗓子擠出一個字。

“燒！”

張曉莉朝身後的幾人使了個臉色。

幾個壯漢拿起火把扔在屋上。

滾滾黑煙很快冒起。

我看著草屋，感覺呼吸快要窒息了。

這是娘留給我的，我決不能沒了！

我衝上去護在房子跟前。

“要燒，先燒我！”

張曉莉搶過火把。

越過我就往屋裏扔。

“有本事你就去滅火。”

看著越來越大的火勢，我心急如焚。

轉身就要進屋拿家當。

屋裏濃煙滾滾，房梁架子打下來時。

我的左腿被壓住動彈不了，濃煙嗆得我止不住咳。

朦朦朧朧中，我好像看到娘要來接我了，我要死了。

卻突然聽見有人叫我。

“阿穗妹子！”

“王穗穗，你不要命了！”

火光中，兩個人影衝了進來。

一個是李健，一個是宋懷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