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河邊撿了個男人,靠撿垃圾養了他三年。
村裏人都叫我傻姑。
說我自己都瘦成黃豆芽了,卻為了他隻吃野菜。
而宋懷民卻吃我撿垃圾換的肉,
穿我扛水泥買的確良布。
咳血那天,我撞見他摟著村花張曉莉進了婦產科。
“懷民哥,你一個萬元戶還需要被一個傻子養?”
村裏的大喇叭播送他和張曉莉的結婚喜訊時,
我正跪在村口籌治病錢。
後來,我坐上別人的婚車。
宋懷民卻瘸著腿追了十裏地。
......
“王穗穗,你就拿兩塊豆腐當掛號費?”
衛生處的護士對著我翻白眼。
“你是傻子你男人又不是,叫他帶你來看病。”
我委屈地低下頭。
這幾個月所有的錢都拿去給宋懷民買肉吃了。
“去去去,別擋在這裏影響其他人。”
我被身後的人一把推開。
卻看見剛從婦產科出來的宋懷民和張曉莉。
“懷民哥,孩子又踢我了呢。”
“你既然都想起來了,怎麼現在還和那個沒娘教的蠢女人在那兒耗著?”
我蹲在角落,眼淚掉下來。
不太靈光的腦子閃過幾個關鍵詞。
孩子、沒娘教......
三年前,我在河邊洗衣撿到了渾身是傷的宋懷民。
哼哧哼哧跑回村借板車,廢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推回去。
找了村裏的赤腳醫生來給他看病,醫生說要一百塊錢。
可我渾身上下掏不出五塊。
於是我賣了娘留給我的銀鐲子給他買了藥。
宋懷民醒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
我看他可憐,就說我養他。
可所有人都說我是傻子,沒人願意雇我。
我就沒日沒夜靠撿垃圾維持生活。
他睡棉布,我睡草席。
他吃瘦肉,我吃野菜。
“哎喲,穗穗你怎麼在這兒啊!”
村裏的王嬸眼尖看到了我,大聲叫喚。
宋懷民聽見我的名字,扭頭找我。
我嚇得眼淚憋回去。
埋著頭要往門口跑。
卻被張曉莉一腳絆倒。
本來就破的衣服更是劃出一道口子,露出我的大片腿肉。
在場的人都在笑我。
“這傻子也不嫌丟人。”
“就是,瞧瞧她那騷樣,全村的公狗見了都要淌口水!”
張曉莉一手摸著肚子一手挽著宋懷民。
拿著B超單對著四周一晃。
“大家夥兒都給我聽好了!這王穗穗啊,就是個徹頭徹尾不要臉的下賤坯子!趁懷民哥失憶那陣兒,死皮賴臉非要懷民哥跟她在一塊兒!現在懷民哥記憶都恢複了,人家可是城裏旭日集團老總的親兒子,身份尊貴得很!哪能跟王穗穗這個傻姑有半點牽扯?更何況,我現在懷著懷民哥的種!”
說罷,她又嫌棄地踹了我一腳。
“澡都不洗的女人,一身豬圈味。”
圍觀的人都捂著鼻子笑,用手指著我。
還有人對我吐口水。
我被口水糊得滿臉,隻是傻傻地看著宋懷民。
“懷民哥,你跟他們說,我不是......”
宋懷民推了推眼鏡。
“王穗穗,我看你根本就不傻,還知道跟蹤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為了我的錢所以非要和鄉親們說我是你男人?”
我心臟震得咚咚響。
“我,我......”
我急得說不出一句話。
張曉莉一腳踩下我的手。
“懷民哥,我們走。這種又壞又蠢的女人不用和她多費口舌。”
在所有人看熱鬧的目光下,宋懷民和張曉莉走了。
我的眼淚流出來,開始瘋狂咳嗽。
咳出了一灘血。
原來宋懷民根本就不需要我養。
我抓緊兜裏的野菜。
想把娘送我的銀鐲子贖回來了。
王嬸趕緊推開了眾人。
“走走走,熱鬧還沒看夠?”
她把我扶起來。
“穗穗啊,你說你也是。當初我就跟你說別養著這個男人,你看看這......”
我咳得眼睛猩紅。
醫生卻硬生生拉開了王嬸。
“別靠太近,可能是傳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