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即便偷偷撿垃圾、做點手工活，賺的也都貼補進了家用裏。

隻是我萬萬沒想到，我熬了幾個通宵做的手工活賺的200元居然不翼而飛。

醫生不忍看我尷尬，幫著墊付了醫藥費，我堅持打欠條給他，他卻讓我抓緊籌錢。

“這手術費估計要6000多，你得抓緊啊。”

不算多的錢在我眼裏卻變成了天文數字，我糾結著該如何和周錦城開口。

這時隔壁傳來一陣歡笑聲，刺的我腦袋嗡嗡作響。

“還得是我乖孫女孝順，知道拿錢給奶用，不像你那個摳搜的媽，隻知道藏私房錢......”

“奶奶，咱們才是一家人，我媽這個外姓人哪能和你比，放心吧，她這人怕花錢，發燒到40多度抽筋休克都不上醫院，她不會發現的......”

疼了二十年的女兒，一點點撕掉橘子那層白絲，塞進那個在她一出生就想賣掉她的老太婆嘴裏，一臉得意。

卻在看到門口的我時，笑容僵硬在臉上，局促站起。

“媽，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應該......”

“該在家裏，吃著剩菜剩飯，收拾殘羹冷炙，獨自忍受傷口發炎發膿，是麼？”

我大步走了過去，卻被剛晾曬完婆婆內衣褲的周錦城攔住。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別再鬧了，我媽上了年歲，經不起折騰......”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女兒，也擋在了婆婆麵前，張開雙臂如同護食的母雞。

“媽，你要道歉改天，今天奶奶大老遠坐車來了，又受了驚嚇，得休息了！”

看著一老一少統一戰線地看著我，我平靜地往後退了一步，伸出了手。

“給我錢，我現在就走。”

周錦城皺眉看我，一臉不耐。

“錢，錢，錢，宋芝芝，你是掉錢眼裏了麼，一天天地就隻知道要錢？！我媽接下來幾天都要住院，我和瑩瑩要陪床，這飯錢菜錢可以省了，你自己一個人，隨便打發點得了......”

他們對吃的向來挑剔，每次都要吃最新鮮的。

隔夜菜永遠都隻留給我。

換做以前，我定然不會計較，但這一次，我堅定搖頭。

“不止是菜錢，還有我手術費，醫生說至少6000......”

“宋芝芝，之前吵著鬧著要過生日，現在又冒出來要做手術，你的花樣太挺多的！”

身後的周瑩瑩也跳到了我跟前，從兜裏掏出皺巴巴地五元錢塞進我手裏，指著門口讓我滾。

“媽，差不多得了，這裏有五元，是我的零花錢，夠你買土豆扛一周了，你就別裝病騙人了，奶奶還在這裏，也不嫌丟人！”

“啪——”的一記脆響，我狠狠抽了她一耳光。

“你知不知道，就是你一口一聲叫著奶奶的人，當初想把你給賣了......”

那一刻，空氣降至冰點。

3

不等我說完，婆婆直接從床上滾落在地，對著我磕頭。

“芝芝，當年是我錯，是我不該為了給你養身體，想把瑩瑩托付給他叔叔帶，你恨我是應該的，對不起，對不起......”

周錦城見狀心疼不已，慌不迭地上前攙扶。

“媽，當年的事，你寫過信告訴我過的，我也是答應的，怪不得你......”

一個身形不穩，我差點摔倒在地。

原來要把女兒賣了，當初他也是知情的。

挨了耳光的周瑩瑩委屈地哭個不停。

“都是你，要不是你小時候不讓我過繼給叔叔，我現在早就成千金大小姐了，哪裏用得著被人看不起，都是你害了我一輩子！”

聲聲指責猶如一把把利刃刺地我鮮血淋漓。

她那個叔叔，從小就是個不務正業的混混，好吃懶做的主。

偏偏婆婆一味寵溺，把什麼好的都留給了他。

當初要不是我發現端倪，死死抱住她叔叔的腿，她早就被賣掉還他的賭債了。

可笑周瑩瑩還被婆婆蒙在骨裏，一直以為她叔叔在外麵賺了大錢，發達了。

我再也忍不住，掏出婆婆當年寫的那張欠條拍在了桌子上。

“這就你口口聲聲的大款叔叔，當年賣掉了我們的房子跑路了，這錢到現在都沒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