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小侯爺逛青樓不慎落水，生命垂危時被花魁搭救，碰了唇瓣。

他當即發誓要負責到底。

退了和我的婚約，轉娶娼門女。

戲文傳唱他們的愛情，而我淪為京城笑柄，乞丐都往門口吐口水。

娘以淚洗麵，一天上吊三次跳湖五回，爹更是扔來利劍，怒斥：

“丟人現眼的破鞋，你還不如自盡保門楣！”

我把劍踹到一邊，笑著磕頭：

“爹請稍安勿躁，女兒幫您釣個更值錢的金龜婿。”

......

“我要改嫁裴觀他爹。”

父親愣在原地，皺紋擰成團，眼睛瞪得溜圓，“你放哪門子狗屁！”

“老侯爺病入膏肓，比我還年長幾歲，你嫁過去招人恥笑嗎？”

他仍怕我辱沒家風。

我搖頭否認，“我名聲已毀，權貴清流不敢娶，老侯爺病重，良家女兒不肯嫁，這是天賜良緣。”

哪怕委身作衝喜的續弦，也好過屈居娼女之下，當裴觀的賤妾。

父親權衡利弊，沉吟著答應下來，他需要嫁進侯府的棋子。

我當即帶上生辰八字，到侯府找老夫人商議改婚書。

她歎息著拍我手背，“都怪我那孫子混賬，委屈沈丫頭，暫且隱瞞改嫁的事，怕他做蠢事。”

我乖巧點頭，斂衽離開。

剛出庭院，就迎麵撞上請安的裴觀，他摟著新歡調笑。

見了我，他笑意一頓，不自在地縮回手，“知節？我正想找你。”

我掀起眼皮，頗為好笑，“侯爺剛娶美嬌娘，尋我作甚？”

“我沒想真的悔婚！”他連忙拽我袖子，“紅鈴救我性命，我不能忘恩負義，放任她繼續接客。”

可若是純粹感激，贖身便是。

何必鬧得人盡皆知，置我顏麵不顧？說到底，隻是不在意。

裴觀自知理虧，訕訕道：“你放心，裴沈世代交好，你我青梅竹馬，我沒忘。”

“許你貴妾之位，絕不食言。”

我蹙眉，不知他哪來的自信，覺得我願意上趕著作妾。

沉默許久，我還是顧及幼年那微薄情誼，沒開口諷刺，打算繞開。

卻被鉗住手腕。

他似是發覺了我不樂意，眼神陰沉，“你不該跪地謝恩嗎？”

我反手甩開，咬緊後槽牙，“侯爺的愛妻已是花樓女，妾理應更卑賤，我沈家，高攀不起。”

最後幾字，我刻意碾得很重，裴觀臉色鐵青，怒吼：

“沈知節，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紅鈴姑娘微微一顫，兩眼垂淚跪到我麵前，不斷叩首，

“沈小姐，奴婢卑賤甘願讓位，不敢奢求正妻，隻求處容身之所。”

她磕得狠，額角很快泛起血絲。

我抿唇連退兩步，煩不勝煩，“起來，膝蓋沒長骨頭嗎？”

她不聽，哭得梨花帶雨，反複懇求，“求您垂憐......”

裴觀忙攬她入懷，滿眼心疼，朝我怒目而視，“紅鈴軟弱，當正妻絕不敢苛待你，你還想如何？”

“不如何，裴觀，我不嫁你。”

他微怔，隨即放聲狂笑，眼神輕蔑，盯著我手裏的婚書，“撒謊！”

“你分明癡戀我至深，還想拿幼時婚書要挾祖母，簡直不知廉恥。”

可他不知，我是來退婚的，婚書上，早已改作他爹的名姓。

半月後，他就該喚我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