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混亂中,我突然覺得臉上被黏糊糊的東西貼住,似乎有人往我身上扔雞蛋。
“住手!你們住手!”
姐姐一邊護著我,一邊有氣無力地喊著,卻依舊沒辦法製止他們這種瘋狂的行為。
“啊!”
一盆冷水狠狠潑在我和姐姐的身上,粉絲們嘲笑聲響徹醫院病房,“這樣的人哪配得上我們哥哥!”
粉絲們將我狼狽的模樣拍下視頻,發在了網上。
這段時間連帶病房中的其他人,都離我遠遠的。
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一個月的期限就像是個魔咒一樣纏繞在我的腦海,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消毒水的味道像根生鏽的針,不斷刺著我的太陽穴。
某天醒來,一口血噴湧而出,我躺在病床上無力地喘息著。
“秋池,咱們轉院好不好?”姐姐的淚水落在我的受傷,“我去借高利貸,把房子抵押......”
走廊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皮鞋跟敲擊地磚的節奏我再熟悉不過。
五年前每個深夜,我都是聽著這樣的腳步聲,在廉價出租屋等他帶著劇組盒飯回來。
“裝夠了嗎?”陸回洲的聲音裹著冰碴,震得我耳膜發疼。
“我就要去拍戲了,楚秋池你最好睜眼好好看看,我是怎麼一點一點實現夢想的!”
我沒有力氣回答他,似乎是我的臉色過於蒼白,下一秒,有冷風掠過臉頰,是他伸手要摘我的墨鏡。
我本能地往後縮,後腦勺撞在鐵質床欄上。
病曆本被撞落了。
“腦部感染伴多器官衰竭,生存期一個月?”
紙張翻動的沙沙聲突然停滯,陸回洲的呼吸變得粗重,“醫生明明說是營養不良...”
“為什麼…為什麼病曆會這樣寫…?你還想騙我?”
“現在知道著急了?”
姐姐的笑聲帶著戾氣,她抓起陸回洲的手,“你發布會上說,眼睛是上天賜的禮物!你要不要摸摸看禮物原來的主人還剩什麼!”
她從包裏掏出一疊票據摔在他臉上。
泛黃的繳費單雪花般散落,每張都寫著"義眼維護費"。
“你以為秋池為什麼突然要分手?因為那天她躺在手術室,被活生生剜走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