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河水湍急,溫書言朝著下遊飛快飄去。
裴溯舟拚盡全力一把抱住溫書言,將她拉上岸。
“啪!”
一如五年前的巴掌,落在溫敘的臉上。
“溫敘,你怎麼這麼歹毒!搶了書言的位置,還想要她的命嗎!”
溫書言嗆了好幾口水,一邊咳嗽一邊拉住他,“溯舟,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她......她隻是不想我留在你身邊罷了。”
她的眼淚掉下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回來找你的,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直接被鄒冀折磨死算了!”
裴溯舟一臉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不是你的錯!要不是當初......”
回憶起往事,裴溯舟眼中滿是恨。
“來人!在她身上栓根繩子扔進河裏去!她不是喜歡傷害其他人嗎!我讓她也好好體驗一下!等到天亮了才能起來!”
溫敘無論怎麼掙紮,身上還是被捆上一根繩子。
入了夜的河水分外涼,就算是習慣了冬泳的人也隻能堅持兩個小時。
如今距離天亮還有個小時。
溫敘站在過胸的河裏,感受著體溫一點點流逝。
一個半小時後,溫敘眼前發黑,身子猛地栽倒。
“砰。”
額頭撞到河底的石頭。
鮮血從額頭上奔湧而出。
......
第二天,溫敘在渾身暈眩中醒來。
睜眼的瞬間,裴溯舟正坐在她的床旁,伸手小心的觸摸著她的額頭。
對上她眸子的瞬間,他的手停頓了一刹,就立刻收回,站起身冷冷道。
“還以為你已經沒了!”
“也是,你這種禍害,得遺萬年才是!”
說完,裴溯舟就轉身,“既然醒了,就起來準備回去,隻有你最耽誤時間!”
裴溯舟走出去,溫敘從床上艱難起身。
上了車,溫敘坐在後排,前排溫書言似乎是感冒了,不停的吸著鼻子,說著難受。
裴溯舟一直耐心的哄著。
溫敘轉頭看向窗外,天上不知什麼時候積聚了大團大團的烏雲,有下暴雨的傾向。
偏偏走著走著溫書言說車裏太悶了,要去車外透透氣。
溫敘想說些什麼,可剛張口,就看到裴溯舟警告的眼神。
距離車子幾百米遠有一片桃林,剛剛到那裏,突然驚雷乍起。
大滴大滴的雨和冰雹掉下來。
“快回車上!”裴溯舟迅速出聲。
無數的雨滴和冰雹落下來,恍惚間,溫敘聽到不遠處山上轟隆隆的聲音。
“泥石流!快跑!!!”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下一秒,所有人都朝著車的方向跑。
裴溯舟第一時間將溫書言打橫抱起,跑在最前麵。
溫書言趴在裴溯舟的肩膀上,看著本就生病落後的溫敘,聲音無辜,“溯舟,妹妹還在後麵,怎麼辦啊?”
裴溯舟的聲音明明不大,溫敘卻仿佛聽到他在她的耳邊說。
“她是死是活,都和我無關!要不是當初她做的事情,我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她死了活該!”
溫敘的呼吸很重很熱,渾身滾燙的厲害。
腳步仿佛有一萬斤重。
嘴裏不停冒著鹹澀的血腥氣。
在倒地的瞬間,她看到裴溯舟帶著溫書言跳上車,車門合上,車子的油門聲震耳欲聾。
無數的泥沙衝下來,她的身體被它們帶動著不停滾動。
在最後一絲意識消失前,溫敘看著陰沉的天空。
就這樣死了,也挺好。
可在無數的泥沙中,她仿佛看到了裴溯舟站在不遠處衝著她瘋狂大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