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忍不住抬頭，我都快忘了，名義上，喬臨還是我的丈夫。

“你有意見嗎？”喬臨冷聲問我，眼神冰冷的可怕。

“我......我沒有......”

我哪裏敢有什麼意見，仍舊拚命搖頭。

“四年不見，你倒是學會裝模作樣了，”喬臨冷笑一聲，從大哥手中接過藤條，“你那麼愛我，怎麼可能舍得？”

不用打在身上，光是看到藤條上的倒刺，我就已經渾身發抖，本能的求饒：“我舍得，我可以跟你離婚，你娶誰都可以，我真的沒有意見......”

我低低得哀求著，這四年的時間，連求生都是困難，我怎麼可能還擁有“愛情”這種奢侈的東西？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三哥上前抓著我的頭發，強迫我與他對視，“從小到大你就嫉妒浮煙，心裏一定憋著壞吧？”

幾個哥哥裏，他是最疼浮煙的，經常為了浮煙跟我吵架。

“還是說，你以為浮煙跟喬臨結婚了，你就能拿到陽陽的撫養權，繼續當他媽媽？”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仿佛最後一絲希望也被生生挖掉。

“沒有......”我不敢承認。

可他們根本不信，話音剛落，鞭子就又落在我身上。

遠處傳來嗶嗶兩聲，不遠處一輛車開過來，我知道，陽陽就坐在那輛車裏。

我立刻死死咬牙，竭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求你，不要讓陽陽來。”我哀求出聲，眼淚落在臉上，劃過傷口，又是一陣生疼，“你們要怎麼打我都可以，不要讓陽陽看到，他會受不了的。”

喬臨似乎是覺得可笑，他揚起眉毛，譏諷道：“你都要害死他了，現在還裝模作樣什麼？”

我拚命搖頭，可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都沒有人會信我。

車門打開，宋浮煙牽著陽陽的手，陽陽縮在她懷裏，即使已經四年沒見，我也一眼將他認了出來。

他長高了，也長大了，乍一看與同齡人無異，可我分明看到，他臉上神情呆滯，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

他被宋浮煙牽到我麵前來，小小的臉上隻是僵硬了一瞬，就又呆滯起來。

“要不是被你虐待，他也不會得了自閉症。”宋浮煙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責怪我。

我瞬間疼到無法呼吸，四年前他還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孩子，怎麼會突然得了自閉症？

“陽陽......”我看著他的臉，忍不住開口。

誰知，陽陽卻反應極大，他驚恐的退到宋浮煙懷裏：“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快去死！”

沒有人告訴我陽陽患了自閉症。

但我在精神病院的時候，時常會接到宋浮煙的電話。

“我把你的聲音錄下來，每天用AI給陽陽講鬼故事，他現在聽到你的聲音就怕得鑽床底呢。”

“我請了國內有名的心理治療師，每周給陽陽做催眠，讓他恨你入骨，隻把我當媽媽。”

“我的好姐姐，反正你的兒子也不愛你了，不如你就死在精神病院吧。”

對陽陽的最後一絲牽掛，讓我掙紮著活了下來，可我怎麼都沒想到，會見到一個這樣的陽陽。

我多想衝過去抱抱他，就像小時候那樣，讓他的頭抵在我肩上睡覺。

我多想抓住他的手，像以前一樣，與他的每個指尖相對，告訴他媽媽永遠在。

可我看著陽陽驚恐的表情，渾身顫抖，恨不得大罵宋浮煙，恨不得咬死她，可我一個字也不能說。

他害怕我的聲音。

“看看這作的是什麼孽啊。”人群裏，叔叔忍不住歎氣，“好好的一個孩子，就被她給作踐成這樣了。”

“虎毒還不食子呢，她連畜生都不如。”

不少人跟著一起罵我，群情激奮起來，他們又朝我扔石頭。

我被砸破了腦袋，忍不住痛呼出聲，卻換來陽陽更大聲的驚恐尖叫：“你快去死啊，你滾啊！”

他死死捂住耳朵，小小的人兒縮成一團，渾身顫抖的厲害。

淚水決堤，我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帶他走，不要這樣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