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社邊那間"如意當鋪"的掌櫃,隻在夜色降臨時才開張營業。
鄉裏鄉親都悄悄打聽過,店後那間小屋能幫人了卻心事,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今天推門進來的正是我做夢也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裏的人。
李鐵山——結婚兩年的丈夫站在櫃台前。
慌忙間我戴上了那個破舊的京劇臉譜,調整嗓音接待這個朝夕相處的男人,生怕他認出我來。
"二隊長指點我來的,說您這能辦些尋常地方辦不了的事情,"他搓著手。
他戰戰兢兢從貼身口袋摸出一張磨破邊的合影,上頭是陳曉芳——他在知青點認識的那個姑娘。
"但願陳姑娘能回城後過上好日子,找個好人家,日後不受苦也不受累。"
我心裏一沉,表麵卻得裝作平靜,冷聲問道:"你要付出什麼代價來實現這個請求?"
"我把沈芷柔——我媳婦的生育能力獻上,讓她這輩子也不能懷上一個孩子。"
......
我胸前口袋裏還揣著公社衛生所馮醫生昨兒給的紙條,黑墨水寫著"有喜"兩個字。
我手指敲著櫃台木板,強自鎮定地問:"你考慮清楚,真的要拿媳婦的生孩子本事來換這檔子事?"
他冷冷地說:"曉芳能有個好前程,值這個數。"
"抹掉芷柔懷娃的福分,就是你媳婦這輩子再也揣不上娃,她隻當是老天爺的安排,永遠不會曉得是你親筆畫的押斷了根。"
李鐵山眉頭擰成一團問:"她不會懷疑到我頭上吧?"
"不會的,她隻當自個兒八字不好,但你得把這事爛在肚子裏,不然曉芳那邊的福氣轉眼就得跑光。"
他鬆了口氣:"這樣她恨不到我頭上就成。"
我咬緊下嘴唇說:"可我得提醒你,若是芷柔現下已經有了身孕,這胎也保不住了。"
李鐵山淡然:"不會的,她前兩日還跟我說..."
"回去仔細瞧瞧吧,"我撕下一頁泛黃的紙遞給他,"你有三天工夫想清楚,過後咱們一口唾沫一個釘。"
李鐵山將紙攥得死緊:"不用再想,曉芳受的苦,都是芷柔橫插一杠子害的,這是欠下的情。"
我眼皮一跳:"記住了,一旦做了決定,芷柔便永世不得為人母,眼下若有胎息也會無聲無息地消失。"
李鐵山點點頭,大步邁出了門檻。
【交換確認:客戶李鐵山已同意條款,祖傳秘術即刻生效】——耳邊突然響起鋪子的提示音,冰涼刺骨。
我摘下那副舊戲臉,手輕輕撫過還平坦的小腹,淚如雨下——鋪子的古老規矩已經鎖定了我肚中的小生命,一陣陣刺痛泛起。
賬本上,墨水自動洇開:【李鐵山,交換物:沈芷柔永失生育,所求:陳曉芳一世榮華,生效:立即】。
鋪子的祖訓烙在我骨血裏:【掌櫃不得違背祖訓,不得顯露真身,不得收回諾言,不得拒絕交換】。
我跟李鐵山是大隊書記拉的紅線,爹娘隻看中他是高中畢業生有出息。
兩年前他放下與陳曉芳的情深意重,隻因曉芳家有地主的帽子,親戚朋友都勸他不要來往。
他們本是早有山盟海誓,卻被大隊硬將我塞了進去,生生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回家路上,肚子一陣陣地絞痛,【交換進行中:生育能力正在剝離】——這冰冷的提示音震得我腿腳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