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夠。
醫療隊的日常工作繁重而瑣碎。
清洗器械、整理藥品、打掃消毒、照顧病情最重、最有感染風險的病人......這些最臟最累、人人避之不及的活,幾乎都落到了我的頭上。
我媽美其名曰:“清越,你是醫學院畢業的,底子好,多幹點累不著,就當是鍛煉你了。”
我爸則語重心長:“年輕人,多吃點苦沒壞處,對你以後有好處。”
我咬牙忍了。
我相信他們是為了我好,是為了磨煉我的意誌。
直到有一次,我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累得幾乎虛脫,終於處理完一個棘手的病例。
我爸媽檢查工作日誌時,我清楚地聽到我媽笑著對旁邊的人說:“我們家婉婉真是能幹,這麼複雜的病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我愣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那個病例,明明是我獨立完成的。
宋婉婉當時隻是站在旁邊,遞了幾次器械,甚至還因為緊張差點出錯。
可最後,所有的功勞,都被記在了她的名下。
他們轉過頭,看到臉色蒼白的我,隻是輕描淡寫地說:“清越,你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他們對我的辛苦視而不見,仿佛那份功勞本就該屬於宋婉婉。
而我不過是免費勞力,為他們疼愛的養女鋪路,讓她在這次援助任務中,履曆光鮮亮麗。
她當然不喊苦,不喊累。
她住在最舒適的房間,幹著最輕鬆的活,享受著不屬於她的讚譽和功勞。
她被我爸媽捧在手心,當成真正的公主來嗬護。
她怎麼會想回國?
我死死地攥緊拳頭,忍不住委屈地掉下淚來。
我看著我爸,他臉上依舊帶著冷硬的憤怒。
“求你了爸,我如果得上艾滋病,我這輩子就毀了。”
“你就讓我回國好不好?我保證吃完阻斷藥我就回來。”
我眼圈裏含著眼淚,卻倔強地不讓它掉出來,看著我眼前的父母,我祈求地說道。
而我媽則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
“你還有完沒完了?這點事翻來覆去地說。”
“不就是被紮了一下,怎麼就你這麼倒黴會感染?”
“我們今天上了一天的手術,累得要命,你不僅不懂事讓我們早點回去休息,還在這一直說你這點破事,你怎麼這麼沒教養?”
宋婉婉含著眼淚開口:“姐姐,要不你就讓爸媽回去休息吧。”
“爸爸腰本來就不好,今天站了一天,我看他偷偷錘了好幾次腰。”
“媽媽靜脈曲張,也是早些年做手術留下的病根,現在肯定也很不舒服。”
這話一出,我爸媽都被感動得眼淚汪汪的。
我死死地攥緊拳頭,明明我也站了一天,還滴水未進,他們怎麼忍心的?
我看向我爸,他是醫療隊隊長,隻要他願意我一定能成功回國。
我跪倒在他麵前:“爸,我求你了,我發誓我回國吃完藥之後馬上就飛回來,絕不耽誤一點時間。”
誰知下一秒,我爸再次揚手扇了我一個巴掌。
他雙目赤紅地瞪著我:“混賬,國家隊的醫療資源就是這樣給你浪費的嗎?”
“你還敢飛兩趟浪費經費?你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