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語姝下班回到家,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就捏著手中的懷孕報告單,雀躍地一路小跑到書房門口。
準備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她的丈夫,顧景珩。
結婚三年,她一直很想要和他生一個孩子,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了。
她笑著推開門,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愣在原地,笑容也瞬間僵在臉上。
與她結婚三年,一向冷淡自持,對房事百般推脫的男人,此時正在對著電腦屏幕自我紓解。
顧景珩雙眼微眯靠在椅背上,神情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口站著的人。
他伸出一隻手溫柔的撫摸著屏幕,另一隻手正在快速上下聳動。
鐘語姝愕然看著這一切,喉嚨像是被堵住,將她未能來得及宣之於口的欣喜生生咽了下去。
隨後他情動的一聲呢喃傳到耳中,更是讓她瞬間如遭雷劈。
“念念...我的念念。”
一聲悶哼隨著這聲念念,欲念傾瀉而出。
釋放過的顧景珩麵色發紅,和站在門口臉色變得慘白的鐘語姝形成鮮明對比。
他喚的‘念念’不是她的小名。
而聽到這個名字,在她的腦海裏第一個出現的人是她的小姑子。
顧景珩繼母帶來的孩子,法律上的繼妹,陳念念。
可...那是他的妹妹啊!怎麼都不會,也不該是她!
鐘語姝腦袋嗡嗡作響,屈辱、震驚、不可置信在她心頭交織,思緒亂成一團。
抽紙巾的聲音讓她再次抬起眼,電腦屏幕此時角度傾斜了些,打碎了她最後的幻想。
距離並不遠,足以讓她看清那上麵赫然就是陳念念的照片!
清理完自己,顧景珩又將那張照片吻住,眼神裏的繾綣和深情她從未見過。
鐘語姝落荒而逃,嘴唇幾乎要被自己咬破。
回到臥室,她坐在地上怔愣許久。
片刻後失聲痛哭,眼淚滴落下來打濕了手中的孕檢報告。
她不明白這段婚姻,這個她愛了多年的男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還記得當初遇到顧景珩時,是在大學校園。
她沒吃早飯去上早八的路上,突然低血糖暈倒,是他給了自己一顆奶糖。
睜開眼時他蹲在她身旁,手裏捏著一張糖紙,用關切的聲音關心自己。
“好點了嗎,同學?”
從此那個五官淩厲,穿著熨燙整齊的白襯衫、永遠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的年輕老師走進了鐘語姝心裏。
不久後,她也如願成為了他親手帶的學生。
再後來,她抑製不住自己洶湧的愛意。不顧師生的身份,對他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她為他送飯,親手織圍巾,寫過很多封情書,用粉色的信紙裝上送出。
少女心思能想到的事情她都為他做過,可是他都不為所動。
鐘語姝的追求轟轟烈烈,沒能打動顧景珩,卻引起了許多同學說閑話。
說她勾引老師不知羞恥,罵她走捷徑要當學術妲己,諸如此類的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她還是扛著這樣的壓力不肯放棄,追求了他整整兩年。
直到臨近畢業她始終都沒有得到過一絲回應,就在她要堅持不下去想要放棄時。
一場聚會,喝多了些酒後的鐘語姝哭著向他索要一個擁抱,卻陰差陽錯地得到了一個吻。
醒來後,兩人是在酒店。
顧景珩眉頭緊鎖,坐在床上扣著襯衫扣子。
半晌後,他說他會對她負責,娶她回家,問她願不願意。
鐘語姝驚喜不已,自然一口應下,以為自己多年的堅持終於焐熱了這顆冰冷的石頭。
就算婚期很趕,婚禮也倉促,他甚至連婚戒都是後補的,她還是嫁得義無反顧。
她以為自己從此以後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可沒想到婚後,等待她的不是幻想中的先婚後愛。
顧景珩對她依舊算不上熱絡,甚至連新婚夜都一人住在了書房。
此後更是找各種借口抗拒與她親密。
她在心裏幫他找好了借口,可能他生性如此,對男女之事沒有熱情。
也可能因為他們是師生的關係,讓他有所顧慮。
於是她賣力討好,想盡各種辦法勾引他上百次,三年來兩個人發生關係的次數仍舊少得可憐。
她以為自己現在終於有了孩子,顧景珩會為此高興,也能對她好起來。
卻沒想到,他不是天生冷淡,而是他的熱忱和欲/望,都給了心愛的女人。
而那個人,從來都不是自己。
現在想來,這幾年中,很多看似不合理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為什麼他會突然要改口娶自己,為什麼他執意要將陳念念送到國外上學.
為什麼每年她回來那幾天顧景珩都那麼高興。
為什麼...不願與她親近。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啊。
她,和她的婚姻,不過是他為自己這段畸形愛意找來的遮羞布和擋箭牌。
想到這裏,鐘語姝擦了擦已經流淌到臉頰處的眼淚。
拿起手機給醫院的同事林苒打去了電話。
“喂,我要預約一台流產手術,最快是什麼時候?”
“三天後。”
“好,那就三天後。還有你上次說的科研小組,我現在想去了,還有名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