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回到寢宮,就被侍衛帶著一群婢女將我圍了起來。
我目光警惕地瞧著他們。
沒了仙丹我等同於失去了自保能力,更何況我現在受了傷,身體虧損嚴重無力反抗。
“貴妃娘娘說您寢宮仙氣最旺,可以滋補她肚中胎兒,還勞煩皇後娘娘收拾自己東西自行去別院住下。”
我心中冷笑。
仙氣最旺?
也不知季綿綿一介凡人,又養尊處優,那麼嬌貴的身軀真能受得住仙氣衝體?
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才是。
“哪個別院?”我問道。
“沉院。”
跟冷宮相鄰,聽說因為鬧鬼沒幾個人敢靠近那,早就荒廢了。
幾名婢女相視一笑,看向我的眼中滿是戲謔。
仿佛在說,神女,皇後又如何,不得皇上寵愛就得被她們一群下人欺負。
“戚墨慎知道嗎?”我道。
一婢女臉色僵了僵,不耐煩答道:“當然知道。”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
“況且就算陛下不知道又如何,我們娘娘那麼受寵,別說是一個寢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陛下也會為她摘下來。”
她們幾個人說著眼神還一直飄向我被挖仙丹的心口處。
我心沉了又沉。
對凡間的厭惡情緒頃刻間達到頂峰。
可距離天門大開還有七天,這七天內我必須繼續忍受。
“好,沉院我會去的。”
我轉身麻木地收拾起寢宮內屬於自己的物品。
這才發覺自己在戚墨慎身邊二十幾年什麼都沒有得到。
擁有的飾品,衣物不如季綿綿入宮頭一個月他賞賜給她的多。
寢宮內最多的東西居然是這些年為保戚墨慎平安而抄寫的經文,跟為肚中未出世的孩子縫製的衣裳。
如今戚墨慎不用保了,孩子也沒有了。
既然如此,我幹脆在院子裏將這些東西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而戚墨慎扶著季綿綿胳膊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火光衝天的一幕。
還未焚燒幹淨的經文一角落入戚墨慎視線,他呼吸一頓。
下一秒狠狠拽住我的手腕,被迫我同他對視。
他眼尾似有些發紅,惡狠狠道:“月華你又在鬧什麼?”
我垂眸不去看他。
“既然要走,這些沒有用的東西自然是要處理幹淨。”
聽到走字,戚墨慎眸中閃過片刻慌張,抓住我的手在輕顫,語速也快了幾分。
“走,你要走去哪?”
我的那句,自然是從哪來回哪去,還沒有說出口就被身邊的婢女搶先回答。
“回陛下的話,我們娘娘覺得皇後的寢宮更適合安胎,所以想請皇後娘娘換個寢殿!沒想到皇後娘娘不願,耍起了脾氣......”
我下意識想要否認:“不是這樣的......”
回應我的是戚墨慎落下的一巴掌。
但同時聽見我隻是去別院,戚墨慎又不知為何狠狠鬆了一口氣。
“既然你是神女,本就應該普渡眾生,我的綿綿不過是要你一顆仙丹罷了!你何必如此小氣,還在宮中放火!”
“朕看你這神女倒還不如凡人女子懂事!”
他麵上早已沒了剛才流露出的片刻慌張,仿佛隻是我的錯覺。
我偏過頭,嘴邊溢出血跡,模樣狼狽不堪。
明明我剛下凡之時,十幾歲少年模樣的戚墨慎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麵一口一個仙女姐姐。
更是在我幫助他立為太子那日,發誓此生非我不娶,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耳邊回響著的,是戚墨慎那日紅著臉所說的話。
他說,我貴為神女,值得享受這世間最珍貴的一切。
少年青澀的麵容漸漸淡化,變成了眼前這個猙獰凶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