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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戚墨慎為後的第七年，他的白月光懷孕了。

隻因她想讓肚中孩子天生擁有仙力，他便下旨要刨懷孕的我整顆仙丹。

我護著肚子，拚死掙脫侍衛束縛跪在他麵前乞求。

“肚中孩子月份尚小，仙童在凡間降世若沒了仙丹保護他必死無疑，求陛下寬恕一點時間，等生下孩子後，我自會刨出仙丹送給貴妃......”

戚墨慎卻不顧我的哭喊，厭惡地命人強行按住了我。

“你早就靈力盡失，生下的孩子怎麼會是仙童？”

“我看這不過是你自私不願交出仙丹的借口，若真是仙童，他怎麼會輕易就死？”

刨丹宛如剜心之痛。

可戚墨慎沒有看我一眼就急著拿仙丹去哄白月光開心。

我感受到因為體內最後一點靈力流失，肚中孩子漸漸沒了動靜後，紅著眼睛找到了太後。

“當初戚家列祖列宗向天祈求數月，先皇更是取心頭血供奉，最終才感動上天求得神女降世誕下真龍天子保佑天下風調雨順，如今天子已死，我對塵世間也再無留戀。”

......

肚子裏孩子的氣息一點點弱了下去，我的心也死了。

身上最後一點靈力消失殆盡，此刻的我同凡人沒有什麼區別。

明明身心皆痛到極致，可作為神女我卻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

我的指尖顫著撫上自己的臉頰。

這是我頭一次痛恨自己不會流淚。

下凡已經二十餘年。

因容顏不老，壽命比凡人長得多的緣故，這二十年幾年的光陰我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卻是實打實陪著戚墨慎從毛頭小子一路坐在帝位，順理成章當了他的皇後。

可沒想到，迎接我的並不是琴瑟和鳴的夫妻生活。

而是戚墨慎迎白月光季綿綿入宮，冊封貴妃，夜夜獨寵。

至於我，早已同他數月不見。

若不是此次季綿綿有孕撒嬌要刨我的仙丹，他怎會踏入我的寢殿。

在他第一次因為季綿綿陷害，不分青紅皂白對我降下責罰時，我那顆悸動的心早就死了。

我拖著受傷的身軀一步步走向太後的寢宮。

血滴落在地上，仿佛在腳下開出一朵朵血花，觸目又精心。

身為神女，不老不死。

所以這便成了戚墨慎肆意傷害我的理由，認為無論他怎樣對我，我都不會有事。

這些年為他擋刀，被迫為季綿綿試毒，包括幾個時辰前我像狗一樣跪在戚墨慎身前，乞求他能寬限些時日，仿佛依舊曆曆在目。

戚墨慎忘了，我也是有心的，也是會痛的。

這一次，我不再理會什麼宮規，直接闖入了太後寢宮。

曾經我敬他們，願意放下神女身段學習宮廷規矩，卻沒想到換來的是被刨仙丹的下場。

“皇後娘娘，太後已經歇下了，有什麼事不如明天再說？”

我冷冷睨了一眼說話的侍女。

我記得她，是太後的貼身婢女。

仗著自己把戚墨慎帶大，自認身份高人一等，幫著戚墨慎給我使絆子。

“叫我月華神女。”我道。

婢女聞言臉色大變，慌慌張張進去通報太後。

不多時，原本已經睡下的太後出來了。

她的目光在觸及我滿身血汙時驚得連手中拐杖都要拿不穩了。

“神女殿下，這是出什麼事了？”

我沒有直接回答太後的話，眸光暗了暗，轉身看向璀璨的星空。

那裏是天界，我的家。

“二十多年前，先皇剛剛稱帝，天下局勢動蕩不安，為了坐穩自己的皇位，他聯合戚家列祖列宗幾十位對天長跪不起祈求數月，隻為求得一位神女降世保佑戚家渡過難關。”

我像是回憶一般慢慢講著這些舊事。

“天帝有所察覺，卻遲遲不願插手人間之事，為了感動上天，先皇隻得取自己心頭血供奉香火，這才打動了天帝。”

“於是天帝派我下凡，誕下仙童，等他長大便是真正受氣運保護的真龍天子。”

“天子在一天，天下便太平一天，更是能保天下百年太平。”

“可如今......”

我回眸，將胸口的血窟窿展示給太後。

她瞳孔猛縮，嚇得連退好幾步。

“沒了仙丹的保護，仙童已死，我對塵世間再無留戀，你們戚家的氣運也算是到頭了。”

太後聽我的話頓時老淚縱橫，幾乎是跪下在我麵前愧疚乞求。

“是我兒不好做了些糊塗事，他心中其實是有神女殿下的，可奈何他愚鈍無比，才會遲遲看不清自己的心，求神女殿下垂憐，為我們戚家再生一仙童！”

我聞言有些困惑偏頭。

雖對凡人這些複雜的情感沒法完全理解，但我也深知戚墨慎所作所為絕不是愛。

“仙丹都沒了，哪還會再有仙童？”

我說完就不顧身後太後淒厲哭喊，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門。

如今，天子已死，也時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