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逸舟出院的時候,周幼宜來接他了,和盛焰一起。
盛焰開著他的超跑,滿臉乖戾:“哎呀,舅舅,這輛車隻能坐兩個人,要不我下車,你和幼宜一起回去吧?”
“那怎麼行!”
周幼宜立刻阻止聞逸舟上車:“舅舅,你平時也愛去徒步,體力好,就委屈你走路了。”
盛焰一臉為難:“可是......聞先生是長輩,總不能扔下他吧。以後我們結婚了,我也得叫聞先生一聲舅舅呢。”
“不用。”
周幼宜再次擺手,說:“他又不是親舅舅,沒這麼多講究。”
說完她就親昵的在盛焰臉上落下一吻:“親愛的,你剛才說我們結婚,是真的嗎?”
“當然了,寶貝......”
盛焰和周幼宜若無旁人地擁吻起來。
看著他們唇齒相依,聞逸舟捂上自己的胸口。
心頭悶悶的,但好像卻沒有之前那麼痛了......
“你們先走吧,我叫家裏司機來接我。”
聞逸舟不想多看他們在一起的畫麵,轉身要走,身後卻突然來勢洶洶湧出來一群人。
“就是他!”
“就是這小子撞死了我兒子!”
為首的人拿著鐵棍子,看著盛焰,滿眼都是憤怒。
“你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草菅人命嗎?今天我叫你血債血償!”
鐵棍子帶著風聲呼呼地砸下去。
幾乎是一瞬間,聞逸舟手上多了一股力氣,周幼宜拉著他擋到了盛焰前麵。
鐵棒結結實實落到聞逸舟的後頸上。
那個人用了十足的力氣,聞逸舟被打得踉蹌好幾步,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
而周幼宜卻還在護著盛焰:“還好你沒事。”
聞逸舟“哇”地一口,吐出了一口鮮血。
周幼宜這時才向他投來目光。
“舅舅,對不起,情況緊急我才這樣的。”
她嘴上這麼說,可眼裏沒有半分愧疚。
聞逸舟噙著血,心中一片淒涼。
打錯了人,對方還是沒有放棄,一群人烏泱泱圍了上來,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刀和棍棒。
每個人臉上都是憤怒,像是勢必要在今天討回公道。
見狀,周幼宜催促盛焰踩油門:“阿焰快走,這群人想要你的命!”
跑車的轟鳴聲響起,極快的加速中,周幼宜和盛焰揚長而去。
隻留下聞逸舟被人團團圍住。
雖然聞逸舟和盛焰沒有任何關係,但那些人認定了他和盛焰是一夥的,幾乎是不給聞逸舟解釋的機會,就把那些棍棒往聞逸舟身上招呼。
他們似乎是要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出來。
每一棍子都能讓他聽見自己骨裂的聲音。
每一棍子都讓他痛不欲生。
聞逸舟痛得閉上了眼,可眼前滿是周幼宜和盛焰逃跑前對他無視的眼神。
那些棍棒打在他的身上。
周幼宜的眼神紮在他的心裏。
這場暴力狂歡一直持續到警笛聲響起才結束。
施暴者鳥獸狀散去,聞逸舟支離破碎地倒在地上,渾身看不出一點好肉。
醫護人員將他抬上擔架時甚至都不敢用力——他看上去像裂開的玻璃,似乎輕輕一碰就要碎掉了。
在被詢問親屬聯係方式時,聞逸舟吐著血,下意識地報出了周幼宜的電話號碼。
但醫院始終沒能聯係上她......
聞逸舟在ICU住了七天,才脫離生命危險。
他恢複體力後看手機,才刷到了周幼宜這七天的朋友圈,原來她和盛焰去了澳洲度假。
周幼宜發出來的每一張照片都有盛焰的身影。
聞逸舟驀地想起,這麼多年,哪怕是過去一年他和周幼宜算是情侶的關係,他們的合照也少得可憐。
大多數時候,聞逸舟都是鏡頭後麵替她拍照的那個人。
曾經有人留言問她:拍照的是誰?拍的挺好。
周幼宜隻是隨意回複:家裏的長輩。
她向來對他遮遮掩掩,不像對盛焰,恨不能把對他的每一分喜歡都告訴全世界......
聞逸舟關掉朋友圈。
周幼宜的消息卻在這時發過來。
她問:“舅舅,你怎麼了?”還配了個擔心的表情。
她終於知道他受傷了嗎?
聞逸舟正要回複,周幼宜的第二條消息又發過來
“我的朋友圈你都不點讚了,你在忙什麼?不會是去見那個顧晚晚了吧!”
原來她隻是關心他沒點讚。也是,以前周幼宜的朋友圈,他每一條都會點讚精心回複......
“接視頻!”
“給我看看你在哪兒!”
手機的視頻邀請一個接一個,聞逸舟沒有接,等著一個個自動掛斷。
半小時後,不停震動的手機才歸於平靜。
出院前,聞逸舟做了一次全身體檢。
醫生說:“你身體的肌肉正在急速萎縮,目前還沒有治愈漸凍症的方法,聞先生,你恐怕要開始考慮定製輪椅了。”
考慮了一夜,聞逸舟撥通了顧晚晚的電話。
“我願意和你去美國參與藥物實驗。”
電話那頭的顧晚晚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打電話,立刻應聲:“好!一周後的機票,聞先生不要遲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