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雖說的是事實,但話裏話外,都能聽出她的不滿。
她大病初愈,剛醒過來沒多久,對這個薑知妍了解倒是不多。
從父母和顧澤安那聽來幾句,也盡是誇讚。
見沒有薑知晚責怪的意思,翠翠便開始倒苦水。
“老爺夫人和姑爺都是被她哄騙了。”
“您不知道,先前您昏迷的時候,她說要照顧您,結果我發現她呆了連半盞茶的時間不到,就回房睡覺了。”
“廚子給您熬的補藥,她還告訴老爺夫人說是她親自熬的。”
“每每姑爺來看你的時候,她便找各種由頭把姑爺叫走。”
“以前您昏迷著還好,可現在您都醒來,老爺夫人和姑爺怎麼能這麼對您呢?”
薑知晚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看著鏡子裏略顯憔悴的容顏,回想起以前的歲月。
薑家和顧家皆是蘇州城鼎鼎有名的大戶人家。
薑知晚是薑府嫡女,雖不是男子,但是她自小便受盡寵愛。
那些女子不被允許學習的蹴鞠,騎馬等,隻因她想。
薑父便找先生回家教習,全然不顧禮法如何,就連自己上任也要將年幼的她帶在身邊。
但是顧澤安從小頑劣不堪,甚至在私塾對夫子動手。
還是顧家家主顧明照花大價錢修繕祠堂,才保留了他的族譜姓名。
直到他在花燈節上看到了薑知晚,他便一見傾心,回家便求父母去薑家提親。
可是薑家父母覺得他碌碌無為,不肯答應,但是他收到薑家的回信也不惱。
薑家嫌棄他白丁一個,他便不恥下問,找夫子道歉重新請回夫子。
薑家還覺得他家商賈之家,他便日夜讀書,考取功名,隔年便中了狀元。
薑家父母答應後,他才相約薑知晚,為她包下整條的花街隻為她一笑。
又打聽到她喜歡煙花,便從西域尋來了不少,在她十六歲的生辰宴會上當作賀禮。
更是在自己被當今聖上詢問要什麼嘉賞時回答要給她一個實屬正四品的誥命夫人,這是無上的榮耀,任何人都得高看她一眼。
年少的情意真摯又熱烈,薑知晚動心是必然的事情。
於是,兩家的婚約定下的很快,就在來年的中秋節,她們第一次見麵的日子。
可是天不隨人願,薑知晚在探親的路中,摔下了馬車昏迷不醒。
顧澤安聽到信息的時候正在遵循聖旨去臨安清剿私鹽商販。
收到家中來信的時候,他手不停的抖,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完全不顧自己公務在身日夜趕回蘇州,活生生跑死了三匹馬。
天知道,他心裏有多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她!不敢在路上耽誤一刻鐘。
在看到床上的薑知晚時,他不禁眼眶濕潤。
薑父薑母看著他的摸樣也是十分痛心。
"澤安,大夫說晚兒摔下的時候磕到了頭,恐怕凶多吉少,往後可能會一直昏迷。"
薑母眼角含淚的告知了這個未來女婿大夫的話。
顧澤安頓時覺得心如刀絞。
他顫顫巍巍的去握住薑知晚的手,崩潰的喊道。
"不,我一定為晚晚找到全天下最好的名醫,哪怕就是禦醫,我也要到殿前舍命求一求!"
顧澤安的淚終究是再也控製不住,發了瘋的去尋來各種各樣的名醫。
但是因為他擅自離守,彈劾的文書終究是送到了九鑾通天殿上。
聖上降了他的職位,但念及他的才華沒有過多責怪,知道原委後還派去了太醫院之首陳太醫。
直到陳太醫也表示無能為力,隻能看天意。
顧澤安和薑家父母都不願相信。
臨安的帖子一封又一封催促他回去上任,但是他都置之不理,隻是整日呆坐在她的床前。
晚間便就去酒坊喝酒,將自己喝得大醉才回顧家。
顧父為了他的官職十分焦急,想去責怪但看著自家兒子的模樣終究不忍心。
隻得在每每回信後多加打點。
終於一道撤職文書百裏加急的送來,聖上的旨意,讓他賦閑在家。
顧澤安也隻是笑笑,隨手將文書點燃在油燈之下。
嘴裏還念叨著:"沒了晚晚,哪怕是登閣拜相又有什麼用?"
如此大不敬讓鬱鬱寡歡的薑父薑母約瞬間清醒。
紛紛過來勸阻他。
直到她的庶妹,薑知妍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