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何律師辦公室出來,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許清舒緊了緊身上的厚外套,抬起頭卻碰到了此刻最不想碰到的人。
一群富二代將陸星野簇擁在最中間。
不論在哪裏,陸星野總是最耀眼的那個。
寬肩長腿,永遠如黑曜石般閃耀的眼仁,少年英俊得就像創世神的得意之作。
而此刻,這位天神心愛的傑作正牢牢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
許清舒認得,那是即將與他訂婚的言雪薇。
“你來這裏做什麼?”
看到許清舒的瞬間,陸星野立刻鬆開言雪薇的手邁著長腿走了過來。
臉色沉得嚇人。
好像自從兩天前的晚上,陸星野就總是對她沉著臉。
許清舒心頭一驚,正不知該如何搪塞過去,陸星野身邊的朋友們就議論開了:
“還能是為什麼?”
“肯定是跟蹤陸哥來的唄!”
“和她那個小三上位的媽一樣,整天隻知道像條狗一樣跟著陸哥,討好陸哥。”
“被這種婊子養的賤人纏著,我要是陸哥,都惡心壞了!”
自從許清舒的母親入住陸家,陸星野那群朋友就和陸星野一樣瘋狂仇視著她,總是熱衷於時不時給她點難堪。
陸星野從來隻是冷眼看著。
甚至還會在許清舒露出驚惶不安的表情時得到複仇成功的快感。
許清舒立刻接話: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明明得到了滿意的答複,陸星野的臉色卻沒有緩和下來,而是換成了不加掩飾的鄙夷與厭惡,湊近許清舒,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
“那天晚上你不是很硬氣嗎?讓你別再出現在我跟前,你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怎麼?原來不過是欲擒故縱啊?”
“還真是和你那個不要臉的媽一樣會耍手段!”
站在不遠處的言雪薇忽然“啊”了一聲,一串手鏈直直掉進了湖裏。
言雪薇立刻委屈地跑上來拉住陸星野的手:
“怎麼辦?那可是你送我的,我最喜歡了。”
說著,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她興奮轉向低著腦袋的許清舒:
“聽說姐姐會遊泳,能不能請你幫忙把手鏈撈上來?”
像是觸電般,許清舒腦子裏忽然閃過今天出門時聽到的天氣預報:
今日白天氣溫在-7℃—-1℃之間,外出的市民請做好防寒保暖措施,防止凍傷。
她心下一緊,下一秒就聽到陸星野冷漠的聲音:
“要不是她突然出現在這裏,你的手鏈也不會掉下去。”
“她本就該去撿回來。”
有了陸星野的首肯,那幫朋友立刻簇擁著把許清舒推到了河岸邊。
黑洞洞的河水就像大張著的野獸的嘴,似乎要將她一口吞沒。
許清舒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眼看陸星野臉色再度沉了下去,不知從哪裏伸出一隻手猛地一推。
“撲通”一聲。
許清舒徹底墜入河裏。
身上的厚外套瞬間變成千斤巨石,不要命地將她往下拉。
不停湧進口鼻的河水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凍碎。
她想要呼救,卻發現根本沒人會來救她。
意識模糊之際,她仿佛聽到有人下水的聲音。
恍惚中,她被人抱起。
不久又聽到有人打架,中間還混雜著爭執聲:
“誰他媽準你推她下去的!”
“陸哥你別衝動,再這麼打下去,人真的會被你打死的!”
“是啊星野,你身上的濕衣服都還沒換下來。還有抱許清舒上來的時候被石頭割傷的手臂,再不處理會感染的!”
再度醒來,許清舒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鼻間則是濃烈的消毒水氣味。
一個年輕醫生正在為她調試點滴的滴速。
“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
許清舒感激地衝醫生點點頭,目光掃過對方胸前別著的銘牌:
“好多了。”
“宋醫生,真是麻煩你了。”
窗外的陽光落在許清舒那雙琉璃一樣純淨的眼睛。
年輕的宋文初不知為何,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