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數第六天。
我獨自一人去了醫院,準備打胎。
卻發現本來該有一百萬的銀行賬戶裏,此時竟分文不剩。
那些是我早些年為了給裴銘玉的事業提供支持,用一首又一首的鋼琴曲攢出來的。
既使我被裴銘玉趕出來,在外租房度日,都沒想過動用它一分一毫!
而銀行卡的密碼,隻有我和裴銘玉知道......
「那是錦書的錢,我拿來給她買禮物怎麼了?」
「要你一個外人管?!」
看啊,他還在裝。
似乎是怕我的糾纏打破他「失憶」的騙局。
他不耐煩地給我打了二十萬過來。
「行了,知道你想要錢,拿去買點營養品補補身子,好好備產。」
「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後,我會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
恢複記憶、破鏡重圓、浪子回頭的爛戲碼嗎?
好像,不值幾個錢。
我頭也不回地進了手術室。
十年相伴、六月懷胎產出的愛情結晶,隻一天就消失了個幹淨。
小腹空蕩蕩的,心也是。
當夜,我坐了公交車回家。
像往常一樣,我準時接到了裴銘玉打來的電話。
其實,在他認錯我的當天,我就賭氣刪掉了他的聯係方式。
但是他總能以千奇百怪的理由,在同一個時間聯係我。
「嘖,打錯了。」
「不好意思,把你當成錦書了。」
「我喝醉了,能來陪陪我嗎?」
「孩子還好嗎?」
我竟將這些廉價又虛偽的話語錯認成了他愛我的證明。
電話接通。
「裴哥哥,輕一點......」
女人嬌媚的喘息紮入耳膜。
隻一瞬間,我便明白了他在做什麼。
心一慌,手一抖。
我竟不慎劃開了免提。
「嬌氣,錦書就不會像你這般亂叫!」
「給我忍著!」
男人低沉但又寵溺的罵聲頓時充滿了整個公交車。
「天哪,這是被出軌了?」
「不一定,穿得這麼光鮮亮麗,卻跟窮人擠公交車,我看她更像小三!」
「搶人老公,道德敗壞!」
「咦,她還少了一隻手,好惡心,那男的不會有什麼怪癖吧......」
公交車上,一群人對著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電話裏,不堪入目的聲音還在響著。
我卻早已沒了力氣去關掉它。
心好像,又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