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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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曾經對我很好。

大學戀愛的時候，我們都沒什麼錢，但他總會變著法給我驚喜。

夏天送到宿舍樓下的冰粉，冬天捂在懷裏怕涼了的烤地瓜。

還有親手織的圍巾，親手煲的熱粥。

雖然都不是什麼貴重的禮物，可對於當時兩個需要靠補助金度日的窮學生來說，那是甜蜜又珍貴的回憶。

時序將懷裏的烤地瓜，笑著遞給我時，我也從口袋裏掏出一串粉水晶手鏈。

“聽說粉水晶代表著好運，這是我親手做的。”

“希望你未來的寫作之路，好運連連，熠熠生輝。”

其實我沒有告訴他，為了做這條水晶手鏈，我紮破了好幾次手，手指都是針眼。

回到現在。

看著那條代表學生時代愛意的手鏈，戴在了薑妍的手腕上，我有一瞬恍惚。

明明幾個小時前，時序還親吻著我的額頭，聲音輕柔，愛意滿滿。

五年的愛情長跑，從低穀到輝煌的陪伴，難道還抵不過白月光的回歸嗎？

直播中，時序說他的下一本新書，即將在三個月後發布。

我看著時序意氣風發的模樣，笑了。

前段時間，給時序發送《為愛時光》細綱的郵件時，我在最後附加了一句。

下一本書的思路和細綱，大約三個月後就會發過來。

落款——愛你的粉絲，郭思思。

梳妝台前，放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特地用透明罩蓋住，防止落上灰塵。

盒子裏是時序送給我的訂婚戒指。

太過貴重，所以一直珍藏著，不輕易佩戴。

現在我就像這枚戒指，自以為是珍藏，其實從未示眾，不見天日。

直播仍在進行中，我卻將那枚戒指，以及還未寫完的新書細綱，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做完這些，我關掉直播，差點癱倒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偽裝多時的堅強終於卸掉，眼淚大滴大滴地滑落。

時序大作家，薑妍富家女，郎才女貌，似乎比我更適合出現在大眾麵前。

可是。

幾乎要將嘴唇咬出鮮血。

可是我究竟算什麼呢？

陪伴著時序從籍籍無名到人聲鼎沸，甘願自當綠葉，將時序的夢想放在自己的價值之上。

甚至他現在還不知道，那位為他提供靈感的粉絲，就是枕邊人。

手機這時發來消息提示音。

熟悉的情侶頭像跳動兩下，”聲聲，發布會計劃臨時有變，來不及跟你說。”

“主編說為了新書炒作，特地請了薑妍當我的“女友”，其實我一開始是拒絕的。”

“但主編那個人，你是知道的，執拗的老頑固......”

薑妍形象好，家室好，確實比相貌平平的我更適合新書的炒作。

人們都愛看王子與公主的故事，至於背後犧牲的青蛙，嗤之以鼻。

我擦了擦眼淚，打字的手有些顫抖。

“為什麼偏偏是薑妍？”

“究竟是主編的要求，還是你的執意？”

那邊沉默的好久，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我還期待著他能發出什麼，哄我的話。

哪怕是欺騙也好。

可是最終，對麵彈出消息。

“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薑妍可以為了我的事業付出，你為什麼不可以？”

看著時序的回複，我苦澀地笑了，第一次認清眼前人。

男人一旦功成名就，就會逐漸忘記來時路。

白月光的回歸，讓他可以忘記我陪他住在兩百一個月廉租房的日子，忘記夏天的涼冰粉，冬天的熱地瓜。

紅酒和鵝肝，似乎更配得上最年輕暢銷書作家的頭銜。

我沒有繼續回複時序，而是將他拉黑。

收拾衣櫃的衣物時，我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少得可憐。

幾件簡單的外套，簡單的運動褲，甚至連一身好看的裙子都沒有。

這些年熬夜為時序提供創作靈感，黑眼圈愈加明顯，皮膚粗糙，從未做過美甲。

時序曾經跟朋友說，顧聲聲這個人很簡單淳樸，適合當賢內助。

那枚昂貴的訂婚戒指，還是朋友看不下去，勸時序給我買的。

當時我感動了好久，以為真心終於換來了真心。

可愛意讓我昏了頭腦，竟絲毫沒有察覺，時序成名之後，暗地裏與薑妍千絲萬縷的聯係。

收拾完行李箱，我留了一封信，放在時序常穿的西裝口袋中，暗自離去。

就在我找酒店安身時，收到薑妍發送的短信。

“寶麗餐廳，晚上六點。”

“有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