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十點，我在地鐵站旁邊小路上救下了我們公司新來的女實習生。

把她從酒鬼發臭的酒氣與失控的嘶吼中推向安全的彼岸。

結果她知道那酒鬼是公司新來的負責人後反咬我一口。

將我說成侵犯未遂的惡人，酒鬼英雄救美卻被打到送進醫院。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在指責我、辱罵我。

我就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事後那名女生聯合酒鬼陷害我入獄。

獄中其他人聽說我的罪行輪番對我拳打腳踢。

某天那女生隔著探視間眼淚汪汪地看著滿目瘡痍的我。

“李主管，對不起，我想轉正。”

“您心地這麼善良，應該不會怪我吧......”

後來我重生了，重生在那個救人的晚上。

這一次，我拒當替罪羊，我看你是順利轉正，還是被人玩死。

1.

手上戴著手銬，腳下戴著鎖鏈，被人帶到探視間。

實習生陸小曼過來探視。

她眼眶泛紅，顫顫巍巍地拿起對講電話。

“李主管，對不起，你知道的，我能力一般，家庭條件也不好。”

“我一心想要進入大廠順利轉正，我別無選擇。”

“雖然是我害得你被網暴，沒了工作，還吃了牢飯，您的母親也一病不起。”

她絞著衣角，睫毛不安地顫動。

“但您不是說看見我就像看到當初剛畢業的自己，您不會怪我的吧。”

“甄乾說了，隻要我幫他完成這件事，他就能讓我順利轉正留在公司。”

我雙眼通紅地怒視著她，用戴著手銬的手不停敲打玻璃。

旁邊兩個人見狀按著我，怒喝道。

“老實點！”

我聲嘶力竭地喊道。

“陸小曼，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說話的口水噴在防彈玻璃上，絲毫沒有影響到對麵的陸小曼。

隻見陸小曼忽然走到門口，將門外等候多時的記者召進來。

記者們紛紛拿起各種長槍短炮對著我們一通亂拍。

隻見陸小曼掩麵流淚，低聲啜泣道。

“李主管那晚就像變了一個人，迫不及待地撲倒我。”

“他還不斷撕扯我的衣服，我想呼救，可他卻打我。”

她梨花帶雨地在鏡頭麵前哭訴自己那晚的遭遇。

而我被按倒在桌子上，側目看著她惺惺作態的表演。

“陸小曼！你撒謊！”

由於入獄這幾天獄友不停對我拳打腳踢，再加上剛才的刺激。

我口吐一大口鮮血，就這麼死了。

再次睜開眼，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地鐵站。

旁邊小路上傳來窸窸窣窣的求救聲。

我忽然意識到，我重生了。

我回到救下陸小曼的那一晚。

此時不知道甄乾身份的陸小曼正在被侵犯。

她奮力大喊救命。

腦海中忽然想到在獄中被人拳打腳踢的場景。

自己的母親因為她一病不起。

而自己明明都已經被她送來踩縫紉機，她卻仍要榨幹我最後一滴血。

想順利轉正留在大廠？

如果不是我當時心善救你一命，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還想著轉正的事情。

既然老天讓我重活一世，那麼我不會再繼續當替罪羊了。

這一次我就看你到底是想著順利轉正留在大廠還是被人活活玩弄致死。

深夜搭乘地鐵的人不多。

他們似乎也聽見了細微的求救聲，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

但甄乾在酒精的作用下明顯有些失控。

今天是他從總公司調過來的第一天，公司領導層打算提前搞好關係，請他喝頓酒。

散場後，甄乾晃晃悠悠走出來。

路上碰到剛下地鐵的陸小曼。

甄乾看著陸小曼那曼妙的身姿，不由得起了色意，便將她拖進一條偏僻小路。

陸小曼拚命反抗，卻被甄乾猛扇了幾記耳光。

他隨手撿起路邊的磚頭，在陸小曼的頭上比劃。

“你再敢反抗，我就一磚頭拍死你。”

隨後甄乾一把將她脖頸的連衣裙撕碎，低頭吻了上去。

陸小曼掙紮的力量小了很多，但依然不斷呼救。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救我！”

一聲又一聲的呼救聲傳入耳中，猛然想起上一世我就是這個時候衝出去的。

對著甄乾一頓拳打腳踢，救下陸小曼。

我依然清晰地記得她當時撲在我懷裏痛哭流涕，不停說著感謝我大恩大德的話。

可就在她知道甄乾的真實身份後，態度竟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她誣陷我是那個侵犯未遂的壞人，甄乾才是她的救世主。

一時之間我和甄乾調轉了身份。

他搖身一變成了被全網追捧的大英雄。

而我則成為人人唾棄的蛀蟲，甚至公司還將我開除，並揚言永不錄用。

在這個互聯網沒有秘密的時代，沒多久我的信息就被大家搜索到。

我的聯係方式，家庭住址，甚至就連我家裏人的情況都暴露無遺。

在父親的墓碑上，他的名字被黑色墨點覆蓋。

在母親的超市，幾個身影揮著鐵棍橫衝直撞。

包裝袋被扯破，水果滾落在地，收銀機被踹翻。

母親顫抖著蜷縮在收銀台，她的哭喊聲被徹底淹沒。

而這一切的開始源於我那多此一舉的好心。

這一次，我必定不會重蹈覆轍，絕不再好心辦壞事。

就在這時，有位阿姨拽著我的衣袖說道。

“你沒聽見有人喊救命嗎？趕緊救人啊。”

我不動聲色地在手機上點了幾下。

隨後取下戴在左耳的耳機。

“阿姨剛說什麼？我戴著耳機可什麼都沒聽見。”

“會不會是您年紀大了，聽錯了。”

2.

這時陸小曼大聲呼救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換來的卻是甄乾幾耳光。

呼救聲混雜慘叫聲，嘴角都被他打出了血。

“別打我，別打了。來人啊，救救我！”

剛才鼓搗我救人的阿姨再一次催促道。

“這回聽見了吧，你快去救她啊。”

我似笑非笑地搖搖頭。

“阿姨，你怎麼知道這不是在拍短視頻？現在人為了博眼球，可什麼都做。”

阿姨生氣地指著我。

“你這個小夥子，看著挺心善，沒想到竟有這種歹毒心思。”

我微笑著看著阿姨說道。

“阿姨如此熱心腸，怎麼不去救人？”

阿姨一臉震驚。

“你這說的是人話嘛！你一個大小夥子都不救，竟然還讓我這個老太太去救。”

我故作勸解地說道。

“阿姨，這救人哪裏分年齡，想當年司馬光砸缸的時候不還是個小孩子。”

“正所謂古有木蘭替父從軍，今有阿姨舍己救人。”

這時旁邊走出來一個大姐。

“嗬，如今的男人連隻縮頭烏龜都不如！遇到事就夾著尾巴往後躲。”

我表情冷漠，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那這位超雄的姐姐要想救人就去吧，可別道德綁架我。”

大姐瞪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突然一個女生抓著我胳膊就要向小路走去。

“李主管，你快去救救小曼啊。”

我轉頭一看，也是公司新來的實習生林綿綿。

她和陸小曼都是我的組員，二人關係貌似還不錯。

此刻他一臉焦急地說道。

“李主管，她是我們組的陸小曼啊，你快點救她啊。”

說起來我對她還是有些印象的，畢竟上一世她可是很積極地讓我救人。

可我救人後，做偽證的也是她。

“我看見了，就是這個人企圖侵犯小曼。”

我推了推眼鏡，笑眯眯地說道。

“這麼黑你都聽出是陸小曼的聲音了？那你報警了沒？”

“報什麼警，等他們趕來一切都晚了。”

確實晚了，估計早就煮成熟飯。

但我還是站在那裏沒有動。

就這麼冷漠地欣賞她如何順利轉正。

似乎是被陸小曼吵得不耐煩，甄乾拿起放在一旁的磚頭就要砸她。

就在我期待看到血液濺出的畫麵時。

一個身影飛奔過去，踹倒了甄乾，救下陸小曼。

其他人見狀紛紛拍手鼓掌。

我冷漠地看著這一幕。

沒想到除了自己，還有人願意做這冤大頭。

隻不過這人看著有點眼熟啊。

次日我到公司，才知道原來冤大頭是公司銷售組的組長趙啟明。

見我進來後，嫌惡地說道。

“真給公司丟臉！”

“你憑什麼這麼說？”

他輕蔑地說。

“就憑你見死不救，還在那裏說風涼話。”

我微微一笑。

“趙啟明，平常你看不慣我就算了，你根本就不懂那晚......”

我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李昶，是你自己孬種。”

其他同事見狀急忙打圓場。

“趙主管，你肯定誤會李主管了，他平常人就特別熱心。”

他冷哼一聲。

“我親眼所見，你們都被他平常的偽善給騙了。”

雖然被趙啟明怒罵，但我也沒有生氣，因為我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善意提醒。

“有時間看看《農夫和蛇》吧。”

他甩了甩肩膀，更為鄙夷地說。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少在那裏假惺惺了，和你這樣的人共事，真讓我惡心。”

他啐了一口轉身離去。

我無奈地搖搖頭。

等到陸小曼知道甄乾身份後，你就知道究竟是誰假惺惺。

你此刻自豪的事情最後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3.

我終究還是低估了趙啟明。

他說不屑和我共事，竟然是讓公司辭退我。

在公司網站添油加醋地誇大事實。

致使全公司的人都在明裏暗裏疏遠我、議論我。

仿佛我又回到上一世被戳脊梁骨的時候。

隻是承擔的罵名不同。

不到三天，人事部就通知我被辭退的消息。

我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趙啟明這一世的做法和上一世的鍵盤俠沒有不同。

但我又百口莫辯。

臨走之前對著人事部經理說了一句。

“清者自清。”

等到陸小曼帶著記者找到他時，他才曉得什麼叫作跳進黃河洗不清。

隻是我沒想到在我辭退之前，公司為趙啟明頒布見義勇為英雄模範獎。

他先是敷衍地感謝公司領導，之後目光看向我。

“我覺得作為人就要懂得鋤強淩弱的道理，但我們公司的李昶卻讓人大為震驚。”

“不僅見死不救，還往自己組員身上潑臟水。”

“我不理解，這種貨色也能進我們公司？！竟然還混到主管的位置！”

一時間無數道視線凝成無形的網，將我困在辦公區正中央。

更有甚者竊竊私語。

“趙主管說的是真的嗎？平常看李主管人不錯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聽說那晚李昶一直阻礙救人。”

“是啊，見死不救就算了，聽說他還有虐待動物的傾向。”

“公司怎麼還不開除，竟然留著這種人渣和我們共事，我們不服！”

麵對同事的議論，我心中燃起怒火。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他們如何懂得因為一時善舉而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趙啟明得意地看著我。

而我則搖了搖頭，無奈笑笑，馬上你就得意不了。

趙啟明見我還笑得出來，又繼續說道。

“某些人真的是厚臉皮，竟然沒有一絲悔改之意。”

“這種人如何給新來的實習生做榜樣！簡直是我們公司的奇恥大辱。”

就在他即將要引導一波新的輿論時。

陸小曼突然帶著一群人走進公司。

隻見她顫抖地指著趙啟明，眼淚汪汪地說道。

“是他，是他企圖侵犯我，甄總才是保護我的那個人。”

“他以前途威脅我，讓我誣陷甄總，其實該抓走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