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雪雁智演紅娘戲
夜來香清唱臨江仙
寶釵、金玉到達林府,給雪雁帶來了歡愉和希望。寶釵當天給她三十兩銀子,由她去買衣裙、購補品,至於這些天生活費用另外支取,她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短短十來天,雪雁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笑口常開,精神煥發,滿麵紅光,皮膚透發出青春的光澤,腰也不酸、腿也不痛了,因而隻盼寶釵倆多住幾天。
在雪雁的熱情接待下,金玉和寶釵生活也過得十分鬆快,確有流連忘返之感,不覺已到了重陽節。金玉準備做一道江南名點——重陽糕,“享宴高會”,一大早就上街去買一些好菜,準備好好地慶賀一番。
重陽糕是以糯米粉為主要原料,配有適量梗米粉,加適量的水和紅糖,攪拌均勻後,再放到蒸籠裏炊。寶釵和雪雁按照金玉的吩咐,正在專心致誌地做這個玩意兒。
忽然她倆聽見外麵“啪啪啪”的敲門聲,寶釵以為是金玉回來了,就急忙跑出去,邊開門邊熱情地說:“玉!這麼快把菜買好啦!”
“是我,是桂兒喲!母親,請開開門。”她一聽,不覺一驚,急忙打開門,說,“沒想到你這麼早就過來,來得正好,今天是重陽節,我們正在做重陽糕呢!”
“正因為是重陽節,每逢佳節倍思親,重陽佳節迎母親。所以特地早來,也可以說來遲了。”賈桂尊敬地說。
“是你一個人過來,沒有帶傭人和差役?”寶釵問。
“這次來是迎接母親的,純屬私事,不可興師動眾,況且我隻是小小芝麻官。”賈桂顯得謙卑。
寶釵聽了十分滿意,笑容可掬地說:“這樣好,這樣最好,這就使我放心多了。就是要公私分明,就是要‘治官事則不圖己利’。”
賈桂的到來,使寶釵既驚又喜:驚的是他的突然來到,金玉難以回避,隻怕萬一露了餡,怎麼解說?喜的是天下父母心,哪個母親不疼孩子?今天兒子到來,當然開心!
而賈桂也喜憂參半:喜的是今日見到了一年多未見的母親,心中自然高興;憂的是鶯兒的冤案,在母親麵前怎麼交代?怕受到母親的嚴厲訓斥。他見到母親後戰戰兢兢,表現出十分孝順的樣子,畢恭畢敬地磕頭,說:“兒子向母親請安!孩兒迎接來遲,請母親恕罪!”
寶釵看見兒子頭戴烏紗,身穿官服,心如蜜糖,甜滋滋的。她滿心喜歡地說:“來得及時,來得好!剛趕上重陽節!快進屋裏說話。”
在屋裏的雪雁,放下手中活兒,出來想看看金玉買什麼菜來。不料,迎麵來了個做官的青年人,她猜定是寶釵的兒子了,就說:“寶姐姐,這位就是大少爺嗎?”
“是的,是我的桂兒。”寶釵轉過頭來對賈桂說,“這位就是我們經常談到的雪雁姨媽。”
“姨媽,您好!侄兒拜望來遲,請見諒!”賈桂禮貌地拱拱手道。
“好說,好說。”雪雁咯咯大笑說,“長得挺俊的,很像他的父親。”
正在這時,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寶釵一時心慌意亂,雪雁心中明白,說:“我表哥買菜回來了,我去開門。”說後就快步跑去,邊開門邊高聲地嚷:“阿金哥,買來了什麼菜?”
金玉真的買了不少菜,有肉、魚、蝦、蟹和蔬菜等,滿滿的一籃子。雪雁靠近他的耳邊,輕聲地說:“她的兒子來了,在屋裏說話,我們燒菜做重陽糕去。”
金玉點了下頭,說:“好的,他說他的話,我們做我們的事。”
金玉雖然跟在雪雁後麵,可是眼睛卻掃視屋裏,想看看賈桂的模樣兒。而賈桂聽雪雁說阿金哥買菜回來,也想瞧瞧這位阿金的長相,就步出門口。正巧,兩雙眼睛碰到一起,碰出異樣的滋味來。
雪雁為了不使金玉的身份泄露,特意過來,說:“寶姐姐,你倆今日母子歡聚,多多敘談敘談,做飯燒菜的事交給我們了。”她裝出阿金是她自己人的樣子,高聲喊道:“阿金哥,今日有貴客,寶姐姐的大少爺來了,你快點把魚殺了,今日我請桂少爺的客。”
賈桂對這位阿金的第一印象有特別感覺,於是問:“母親,這位先生是誰?”
“不要管別人的事。”寶釵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我怎麼稱呼他呢?”賈桂問。
“你稱他叔叔就是了。”寶釵低著頭說。
“知道了。”賈桂說。
“還是談你自己的事,你怎麼冤枉鶯兒?”寶釵有意轉移話題,轉守為攻地接著嘮叨道,“這麼善良、這麼可憐的人,你都忍心冤枉她!你應該知道,她是有恩於我們的人。她是你的娘,一把尿、一把屎地把你帶養大。你知恩不報,還忘恩負義!這到底為了什麼?你為何冤枉於她?”
“孩兒知錯。恕孩兒年輕無知,輕信下人妄言,差點釀成了大錯,自感愧疚非常。”賈桂雖然表麵上做了悔過,但聽得出是搪塞、敷衍的。他接著大致地敘述了鶯兒含冤入獄的經過,輕描淡寫地表白了自己當時不知情的原因,把責任推向客觀、推給別人。
寶釵向來對賈桂比較寵愛,即便明知其言辭不實也願意相信他的話,所以兒子常常在母親麵前撒謊。今天她聽兒子這麼一說,加上自己又有重大隱私,做了被認為是不守婦道的事——私下裏有個男人,心有內疚,好像自己在兒子麵前矮了一截,舌頭也短了許多,所以對兒子如此的罪過未加認真追問和嚴厲訓斥,隻是點到為止說:“你現在是幾十萬人的父母官了,以後要吸取這一教訓,處事不能粗枝大葉,要引以為鑒,切莫輕信別人的挑唆和不實之詞。遇事要多動腦子、謹慎從事,千萬不能馬虎草率!”
“母親訓導極是,孩兒切記母親的教誨,深刻吸取這次教訓,請母親放心。”賈桂說。
“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絕非兒戲,以後辦案要慎之又慎。”寶釵心不在焉地說。
“是是!吃一塹長一智,從失誤中積累經驗,感悟道理,決不重犯此類過錯。”賈桂表示。
“這就好了,隻要知錯能改就好,母親就既往不咎了。”寶釵說。
他見母親沒有多加指責和追究,如釋重負,一顆懸著的心落了地。為防母親重提此事,他有意轉移話題說:“您的來信昨天早上收到,我是昨天下午急忙從吳江趕來迎接母親的,不知母親何時動身去江南?”
“再過幾天吧。”寶釵思考了一下說,“我想與雪雁他們一起去蘇州,所以要同他們商量商量後再定。你如果等不及的話,可以先回吳江,我晚點過去好了。”
“最好一起去,我可等兩天,後天可以嗎?”賈桂說。
“可能來不及,肯定來不及的。”母親說。
“因為我縣裏有事,最晚後天要回吳江的。”兒子流露為難表情。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要同他們商量後確定,你等不及的話,可先去吧。”母親重複道。
“他們來不及,我與母親先走,這樣行嗎?”賈桂以示孝敬說。
“這不行,肯定要與他們一起去。”寶釵明確地說。
“這也好,等會兒我與雪雁阿姨說說。”賈桂說。
“你在這裏坐會兒,我到廚房看看他們的重陽糕做得怎麼樣了。”她為了不與兒子一起走,所以不想與他多講,起身到廚房去。
她走到灶間,看見重陽糕已經做好了。金玉見她過來,忙切了一塊塞進她的嘴裏,說:“吃吃看,味道怎麼樣?”
寶釵嚼了一口,說:“味道挺好的,既香又甜且軟,評價可以了嗎?”她接下道,“這麼好吃的玩意兒你以後會教我嗎?”
金玉受了她的誇獎,高興地說:“一定一定,以後你做我吃多好!哪有不教之理。”
她走到正在炒菜的金玉身旁,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說:“阿金,辛苦你了,讓我來吧,你休息一會兒。”
此時,冷不防賈桂也走了進來,雪雁頭腦機靈,反應敏捷,急忙高聲說:“桂少爺,你在中堂裏休息休息,這裏油烘烘的。”
寶釵聽雪雁這麼一說,知道兒子來了,忙縮回手,慌張地從金玉手中奪過勺子,裝出她來掌勺的樣子。
還是雪雁機靈,她快步上前一邊推開金玉,一邊從寶釵手中奪過勺子,說:“讓我自己來,你大男人,隻能燒燒火,笨手笨腳的。”她接著說,“寶姐姐,你也去休息休息,灶房燒火做飯的事我同阿金來。”這樣雪雁急中生智上演了一出紅娘戲,使險些露餡的寶釵巧妙地避過了兒子的眼目。
到了中午,十幾個菜全部做好了,桌上放得滿滿的。雪雁安排金玉坐上首,寶釵坐左位,賈桂坐右麵,自己坐下手。金玉拿來一壇紹興狀元紅,各人把杯。席間,雪雁介紹道:“這位是我的表哥,他姓吳,名叫金玉。那位是寶姐姐的大少爺,他在吳江做知縣大人。”接著,他倆幾乎同時站起來作揖,異口同聲地“幸會幸會”,向對方致意。
菜鮮、糕甜、酒美,大家吃得開心。寶釵過去酒量不錯,長久沒喝,已經差遠了,幾杯下肚後,就有幾分醉意,便情不自禁地吟了一首:
重陽佳節客維揚,菜熱糕甜美酒香。
待到明秋重九日,香糕妾做在夫鄉。
雪雁聽後不覺一驚,就急忙輕輕地踩了她一腳,說:“寶姐姐,莫取笑了。”接著和上一首:
廣陵林府婢家堂,尋覓夫君托姐幫。
節後表兄人別去,來年有禮謝蘇杭。
雪雁的一踩腳、一句話、一首詩,巧妙地補救了寶釵的酒後失言,用語恰到好處。寶釵雖然才智聰慧過人,一時酒後漏語,也是情理之中。在緊要關頭,雪雁連忙應對,幫了大忙。她笑眯眯地看了雪雁一眼,以目光致以謝意,無聲勝有聲,謝在不言中。也可以說,雪雁二演紅娘戲,再次解了她的圍。但不知其“有禮謝蘇杭”的涵義。
飯後,雪雁安排賈桂在其母親的房間休息。她陪他走進寢室,看見床上放有一對枕頭和金玉的一些衣物,忙說:“這些天來,我都與你娘一起睡,兩人共榻而眠,二十多年沒有相見,一夜講到半夜才歇,要講的話太多了。”她有意像老婆子一般地不停念叨,“表兄的衣裳叫我洗,找了半天沒找著,不知忙些什麼,失魂落魄的,怎麼放到這裏來了。”說著,把這些衣褲統統卷去丟進了洗衣桶。她又一次即興上演紅娘戲,為寶釵打了圓場。
下午無事,寶釵提議:大家一起上街,逛逛瓊花街,看看維揚城。
揚州地處江北沿岸,氣候與江南相差無幾,物產豐盈,經濟發達,市井興旺,名人輩出,商賈豪俠聚居,文人墨客雲集。瓊花街又是揚州最熱鬧、最繁華的街區,商鋪鱗次櫛比,到處車水馬龍,人流如潮。他們四人從南到北,又由北至南,逛遍了整條街道和主要商鋪,但都沒有掏錢購物。雪雁雖然陪他們說說笑笑,表現出興致勃勃的樣子,內心卻盤算著如何安排桂太爺的住宿?看看天色泛暮,心中如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他們優哉遊哉地來到維揚樓客棧前,金玉停住腳步,說:“這客店不錯,我們進去瞧瞧?”
雪雁接著說:“這是揚州首屈一指的客店。”
“從外觀上看很氣派,不知菜肴做得如何?”金玉說。
“據說蠻好,挺有名氣的。”雪雁說。
“晚上我們不妨在這裏用餐?”金玉提議。
“家裏冷菜還很多呢。”寶釵模棱兩可。
“放著明天還可以吃。”雪雁讚成。
“好的,大家都在這裏吃,今天我請客。”賈桂爽快地說。
“不,今天先由我請,明天吃你的。”金玉誠心地說:
“可以,就這樣定了,明天我同桂兒請客好了。”寶釵點頭道。
說著大家一同走進客棧。金玉點了七八道揚州名菜和一壇當地米酒;同時,還給賈桂訂了間客房。
席間,四人相對,有說有笑。寶釵怕兒子看出她與金玉的破綻,引導說:“重陽佳節聚會揚州,尤其與雪雁在一起,十分難得,因此晚上痛快地喝酒,規定一律不談國情家事,隻說菜肴美食。”
“好主意,我讚成。”金玉首先表示。
“聽母親的,我同意。”賈桂本也怕母親說到鶯兒的事上,聽她如此一講,正中下懷,就搶先高談闊論,“中華文化博大精深,烹調廚藝猶如書藝畫技流派各異、風味千種,可調眾人之口。”
“甚是!人以食為天,中華是東方文明國度,華夏菜係是幾千年不同地域生存文化的演繹。”金玉隨著說。
賈桂自以為官級大、學問高,視金玉是學淺識窄的小商賈,聽他這麼一說,水準超出所料,所以說:“菜肴主要在‘色、香、味’這三個字上,叔叔,你說對嗎?”
“你說得不錯,還應該加上‘形’和‘器’兩字。”金玉淡淡一笑說。
“叔叔,我們現在江蘇,不知蘇菜出於何時?源於何地?”賈桂不服氣,還想難他。
“始於明代,發源於蘇州。現有江蘇菜係大體以蘇州、金陵、揚州、鎮江四大菜係為底子的。”金玉不假思索地答。
“都有哪些主要的名菜?”賈桂又發問。
“一時也說不準,最有名的應該是‘母油船鴨’、‘清燉八寶鴨’、‘南乳汁肉’、揚州‘煮幹絲’、金陵‘鴨包魚翅’、鎮江‘水晶肴肉’、蘇州‘黃炯鰻’等。”
正說著,小二端上一盤蘇菜“枇杷肉”,熱騰騰香噴噴的。此時賈桂銳氣略減,指著問:“這道菜的原料是什麼?是如何做的?”
“其原料是瘦豬腿肉二兩、海鰻魚膠二兩、雞蛋黃一隻、豆苗二兩。配上紹興加飯酒一兩、鎮江醋四錢、白糖五錢、食鹽三分,還有少許蔥花、薑末和澱粉。做法是……”金玉如背菜譜似的。
這時又端上一盤“芙蓉鯽魚”。寶釵打斷他倆繼續逞能比試,道:“不要說怎麼做菜的了,趁熱吃魚吧。”總之,晚宴還是在歡愉友好的氣氛中進行。結束後,賈桂留宿客棧,他們三人回轉林府去了。
賈桂下榻的這間客房是維揚樓最好的,也可以說是全揚州頂級的,室內裝飾典雅氣派,擺式整潔協諧,各項服務周全。賈桂一進房間,就有一個穿粉紅色緊身旗袍的姑娘跟了進來,看上去年紀不過十六七歲,濃妝豔抹,曲線妖嬈,透出陣陣芳香,具有少女的特有魅力和視覺衝擊力。她手捧香茶,含情脈脈,特意靠近,貼緊他身旁,笑語嬌音道:“老爺,請用茶!”
“謝了!放著就行,我自己來。”賈桂不露聲色。
“侍候老爺,是我的本務,也是我的榮幸。”女子主動親近。
“有事我會叫你來的。”賈桂淡然地說。
“現在需要我為你做點什麼?”女子殷勤地問。
“暫時不需要。”賈桂仍無動於衷。
“不會不需要的,我們這裏的服侍是全揚州最好的,隻要你需要,什麼都可以。”女子繼續引逗。
“哦!那你說來聽聽,到底有哪些好的侍項?”賈桂略感好奇。
“包括給你推背、按摩、足浴,還有男女的事等等。”女子說著又瞟了他一眼。
“不不……不需要。”賈桂結巴地說。
“這麼嚴肅幹嗎,還有舞藝、唱曲、對詩多呢,唱兩支曲給你聽聽好嗎?保證讓你滿意!”女子耐心糾纏。
“你會唱曲?”賈桂略感興趣。
“唱曲是起碼的事,還會寫詩作詞。”女子進而推銷。
“那你先作首詩讓我聽聽。”賈桂說。
“不僅會詩、詞、曲、賦,還會琴、棋、書、畫。不信?先作兩首詞讓你看看。”女子春心開始蕩漾。
“那你就作吧,唱得好聽給你三個大銅錢,不好聽的話,一個小錢都不給。”賈桂開玩笑說。
“誰要你的大銅錢,我今晚高興,就作給你看看,否則十兩黃金也不願意呢!”女子說後,拉開喉嚨唱了首《臨江仙》:
(一)
雲發釵環丹鳳髻,眉清目秀紅唇。肌膚似玉齒如銀。腰肢纖細,移步動羅裙。輕盈體態風若柳,嬌聲笑語頻頻。陳圓圓與李香君。來香小雪,傾倒眾王孫。
(二)
莫失良機珍惜美,今宵重九良辰。相如得遇卓文君。俊男倩女,恩愛結婚姻。小女有緣逢貴客,三生石上前因。玄虛夢境早甄論。風流孽債,落魄且銷魂。
唱後,她笑眯眯地問:“唱得還可以嗎?你給不給大銅錢?”
“妙妙妙!妙極了!音色清潤,唱腔悠婉,十分動聽,很有意思,隻是……”賈桂說。
“隻是什麼?欠高雅?”女子說。
“不不不!隻是最後一句,露骨點兒。”賈桂說。
“你這個人倒蠻認真的,其實你是最虛偽的,天下哪個男子不愛美女?”她接著自我介紹道,“我見過的男人多著啦,隻要我願意,沒有一個不願意的。老實告訴你,我是揚州、金陵第一名妓,一說起‘夜來香’的名字,哪個不知,誰人不曉。一般的人休想!就是公子哥兒也要瞧瞧他的模樣是否俊俏!”
“你的名字叫‘夜來香’?怪不得聞到一陣芳香。”他笑笑說。
“‘夜來香’是我的藝名,人家習慣叫我雪蓮、小雪。”她說。
雪蓮說後施展出少女的特殊魅力,上前緊緊地摟住賈桂,有意把高高的乳峰緊貼在他的胸部,然後拉起他的右手來摸她自己的乳房,把嘴慢慢貼到他的唇上。
賈桂從未這樣接觸過女孩,不覺心中一陣寒沁、一時衝動,激情蕩漾,情不自禁地與她親吻起來。此時夜來香一邊放開自己的衣扣,裸露出潔白的胸部,緊接著去寬解賈桂的衣帶。當她將他的衣服脫去、拉到床上時,突然外麵傳來有人走動的聲響。賈桂心裏一驚,想:今日初到揚州,地生人不熟,加上房間是金玉安排的,萬一被母親知道,這還了得:那邊鶯兒的冤事尚未追責,豈不是又罪加一等。同時,他覺得自己是堂堂七品知縣,做出這等事來,有失體麵。他憑著十年寒窗造就的理智和意誌,竭力控製住已經衝動到極點的情欲,忙推開她,說:“本官哪能做這事,請給我出去!”
雪蓮瞧見賈桂的堅秉眼神,憑她的經驗,知道已經不可能達到自己的企望了,隻好沒趣地拖腳出去。
雖然夜來香走了,可是給賈桂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因為他第一次與女性擁抱和親吻,尤其是她那豐滿的乳峰,如同兩顆強大的磁鐵,深深地吸引了他。他有後悔之感,認為已經到手的瓜兒不摘、到口的桃子不吃,未免有些迂腐和怯懦。同時想到自己已經二十歲,也該到討親娶妻的時候了,就考慮著怎樣向母親提出自己的心思。
這時,寶釵和雪雁也在談起賈桂的婚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