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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大河裏
涼城虛詞

第5章

地宮

“脫臼了!問題不大!”柳葉比淩洲還憨,甩著胳膊跑得比倆大老爺們還要快。

三人跑下一段泥濘的土坡,果然看到一座比狗窩大不了多少的小石頭屋。

“快快快!鑽進去!”柳葉打頭,撅著屁股鑽了進去,許景明跟著進去一看,大吃一驚。

“好家夥,你們這是挖了個地宮?”

柳葉回頭衝他“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別吵,外麵還有他們的人!”

“他們?”許景明連忙爬到柳葉身邊,“你們究竟在幹什麼?”

柳葉歎了口氣,停下來說:“前幾天何樹非要我陪他進山來拍片,到了這兒,才發現有人假冒工程隊,真正的工程隊被關在了羊圈裏。”

“是誰在假冒?他們要幹嘛?”

柳葉搖頭,“我們救人的時候也被抓了,何樹回去拿相機了。”

柳葉錯開身,許景明這才看清楚,這狗窩地道的盡頭,竟然還有一道紅彤彤的木門,看起來離譜又詭譎。

柳葉忽然哎呦了兩聲,淩洲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了上來,二話不說把她的胳膊給懟了回去,柳葉揉著肩膀說:

“從這兒下去,有個地下工事,他們在裏頭囤了物資,往東邊走就是羊圈。”

許景明問淩洲,“這地道也是你們當熊孩子的時候挖的?”

淩洲搖頭,“太久忘記了。”

“你們怎麼不把花山搞成馬蜂窩?”許景明繼續往前爬,小心地推開紅色小門,果然看到幾個集裝箱堆放在角落裏,不大的地下工事裏,竟然還擺放著兩三台小推車。

許景明又問:“他們是誰?要幹嘛?”

柳葉帶著兩人從東邊的小甬道繼續往前爬,“何樹說或許是盜墓的,也可能是偷工地電纜的。”

“盜墓?”許景明怪叫一聲,“這一帶我們館裏勘探了三四十年,也沒發現什麼東西,他們盜什麼?”

柳葉哪裏說得上,一行人往前爬了幾百米,忽然聽到一陣羊叫,緊接著辛辣刺鼻的臭味很快湧了進來,熏得許景明眼冒金星。

柳葉笑嘻嘻地說:“沒有我的牛棚臭!”

“那可不!”許景明無奈,“您老看著老牛拉稀都能吃泡麵!”

淩洲打頭,從羊圈一腳悄悄冒頭。

淩洲一把按下也要擠出來的許景明,從羊圈邊上摸到一杆鐵鍬,悄無聲息地鑽了出去。

許景明眼看著淩洲就跟個大黑豹子一樣,絲滑地躍出羊圈,鐵鍬鬼魅一般朝著院門口的大漢後腦勺掄了下去!

等淩洲把院子裏看守的四個人都解決完,楊柳在廢棄的窯洞裏也找到了何樹的相機。

“何樹沒回來,”柳葉蹙眉,“我倆分開快有兩個小時了。”

“之前呢?”許景明問,“被捉住之前,你們在幹嘛?”

柳葉沒好氣地說:“我本來要開會去的,何樹非要我幫他。誰知道剛進山就沒頭沒腦地被抓住了。昨天我剛做完村裏的工作,給大家的牛棚壓自來水管,現在好了,三天不見人,那些本來就攪和事兒的,肯定又要嚷嚷著把水管拉回自己家。”

柳葉是栗縣碧水村的一把手書記,這些年倡導搞“以畜養林”,四處打秋風給村子裏修路建牛棚,今年好容易有些起色,最近又因為水源問題,鬧得焦頭爛額。

當然,柳葉最重要的身份,是何樹的女朋友。

據何樹本人陳述,這是他最拿得出手的一件事。

為了這個,許景明藏在最深處的小心思,一直怯怯地壓在無底的深淵中,絲毫不敢暴露,隻做出牙酸的樣子,嘲笑何樹配不上柳葉。

淩洲突然朝著兩人喊了一聲,許景明湊到跟前去,就看到淩洲手裏拿著的,是一本黃河生態環保的項目策劃書。

“是原來工程隊的人丟的?”

淩洲把本子反過來,又湊到跟前聞了聞,“這是甲苯溶劑的味道。”

柳葉也湊了過來,“那是啥?”

“一種油墨稀釋劑,”淩洲又把桌上的其他東西聞了聞,確認隻有項目策劃書是這種味道,“這種油墨大多數情況下會在噴繪時用,也就是說隻會出現在打印複印的店,或者搞傳媒的公司裏頭。”

許景明知道這是淩洲的職業病,隻能說:“那又怎麼樣?沒時間磨蹭了,先去找何樹!”

淩洲抬起頭,下三白的眼裏平白給人一種凶狠的錯覺,“叫醒一個,問問這本子是誰的!”

許景明一凜,既然柳葉說這些人是假工程隊,那麼必然有來處。

柳葉拿了杯水,兜頭澆醒了一個看起來最笨的,那人一睜眼就慘叫一聲,“我們就是來幹活的,你們要幹嘛?”

淩洲大刀闊馬地坐在那人對麵,跟坐在審訊室裏頭一樣,盯著那人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沒做虧心事,你著急解釋自己身份做什麼?”

那人囁嚅著不知道怎麼接話,淩洲開門見山從褲兜裏掏出自己的證件,跟個驚堂木一樣擺在桌麵上,做足了“坦白從寬”的派頭,從氣勢上先壓倒了對方。

不愧是專業的!

許景明和柳葉識相地後退些許,就見淩洲三下五除二“逼供”了對方。

此人名叫張華山,是天福文化傳媒公司的員工,上個月跟著老板進山來取材。按照老板的安排,這裏是水源涵養林,外人一概禁止入內,他們見到一個,活捉一個。

許景明氣笑了,“活捉?誰給你的勇氣搞非法拘留?”

法盲小張搓搓手指頭,“也……也不是活捉,就是……勸返……”

“那你們冒充工程隊怎麼說?”

張華山抻了抻脖子,“怎麼能是冒充呢?我們也是被雇傭的!”

“雇傭你們做什麼?”

張華山忽然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你們不知道了吧?這山裏頭……有寶貝!”

許景明挑了挑眉,“我們確實不知道,怎麼著?有寶貝,你們想幹嘛?”

張華山苦著臉說:“我們能幹嘛呀?都是打工人,是老板叫我們把這裏看好,不能叫外頭人發現,否則……”

“否則?”

“否則工程停了,幾千號人,誰都賺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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