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沙漠中的夜行者

初為父親，都會有一絲絲迷茫和緊張。偶爾我也會想象孩子大一點的時候，我會陪著孩子一起玩什麼，教她做什麼。想象到一些美好的場景也會不自覺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因為我和木子異地分居，雖然偶爾電話裏會有些爭吵，但是比在一起的時候，矛盾少了很多很多。

這讓我感到一絲內心的安靜和平和，也有一絲對她和孩子的深深的愧疚。那時候的我很喜歡王菲唱的那首歌《因為愛情》，我不知道別人會因為愛情為彼此做些什麼。但是我覺得我為了自己的愛情真的是耗盡了全力，可能它還會耗盡我的整個一生。我也會擔憂木子在老家過得不好，吃的不好。也會擔心孩子生病照顧不周。也會想到如果孩子大了爸爸媽媽對孩子的教育問題。在我當爸爸的開始我還沒有意識到這份焦慮，現在卻感受的越加深刻。

愛一個人會愛多久呢？估計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答案，我的答案是隻要還有力氣的話就會一直愛下去。愛情貫穿了我的整個生命，它是讓我能感覺自己活著的最重要的理由。這個時候我會慢慢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選擇性忘記，我想可能它是一種人類自我保護的一種機製吧。

慢慢孩子大了一點，我每次回老家都會陪著孩子，抱著她。逗她玩，而木子也從原來的一直玩手機，也會偶爾的參與進來。雖然是指揮我給孩子換尿不濕，洗奶瓶和瓶蓋這些瑣碎的事。但我也看到了她對孩子的一絲溫柔和耐心。

某一刻，我坐下來，安靜的看著她，就仿佛看到了過去的她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老虎。你隻要靠近她一點，就會立馬撲在你身上狠咬你幾口。這讓我回想起曾經一臉鄭重的跟她說過的那段話：

“我感覺你就像是沙漠中的那棵仙人掌，和別的仙人掌沒有什麼不同，渾身是刺。但是興許我是沙漠中那個孤獨的夜行人，因為海市蜃樓看花了眼，一把擁抱了你，結果我渾身紮滿了刺，等我送開手臂的時候，你渾身變得光禿禿了，那些刺卻深深的刺入了我的身體。你變成一棵溫柔的沒有傷害的仙人掌，我變成了內心刀痕累累的依舊孤獨的夜行人。”她聽了隻是笑笑，說聽不懂我講的什麼。現在的偶爾的一個瞬間，看著她感覺她就像是那棵溫柔的仙人掌。而我依舊待在她身邊靜靜的替她擋風澆水。

經曆了孩子半夜醒來你意識模糊中下床給她換尿布，給她衝奶粉喝，從一開始的精疲力盡，睡意蒙矓到慢慢成為一種本能。我想做過父母的人都會深有體會。所有的煎熬和勞累都會隨著孩子的一個笑臉變得煙消雲散。對於天使，我想她真的擁有一種感化人心的力量。

這一次回到家裏，看望她孩子。因為夏天晚上熱，孩子踢掉了單子，我沒有給孩子蓋好。第二天早上她狠狠的和我吵了一架。人在衝動的時候總是會說些傷人心的話，人與人的不同是，有的人可以控製好自己的情緒，選擇換一種語氣交流，而有的人想都不想自己說的什麼就會脫口而出。

她罵了我的粗心大意，說了我沒有當一個父親的樣子，罵了我腦子有病，不像一個男人，說了跟我隻能受氣，選我簡直就是看走了眼。我的沉默讓她覺得我在嘲諷她一般，她把我從床上推倒在床下，大有一副要打我的樣子。中途孩子哭了，我趕忙抱著孩子哄她。門外的媽媽聽到動靜，進了屋子把孩子抱走，看了我和她一眼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媽媽有沒有聽到我們吵架，會不會因為心疼我一個人偷著落淚。隻是當時真的覺得內心抑鬱，本來回家要待三天，第二天的下午我就上了火車。遠離這個地方，令人傷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