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寺裏的上山路,我挑開轎簾,微風帶著淡淡梅香侵入,一株株白梅開得極好。
魏瑾那跟在轎邊的小丫鬟卻如臨大敵:“大小姐,快請放下,我家小姐身子弱,吹不得風,若是病了,平白再讓夫人憂心。”
我轉頭看魏瑾,她卻並不介意,甚至一反常態,對我極其溫和:“無妨,姐姐愛看,就多看會兒。”
“畢竟白梅開的這樣好,”她的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意味深長地說,“來日,也許很難見到了。”
禪房裏,鼻尖嗅到絲絲縷縷奇怪的甜香,眼前光影便有些模糊。
“撲通”。
有人應聲而倒。
我撐著桌麵晃了晃頭,才勉強清醒過來,看向倒在地上的魏瑾,真情實意地誇了一句:“你這迷香著實厲害,我隻是在你的衣襟聞到些許,已有些暈眩了。”
“怎麼,怎麼回事?”她趴在地上,試圖撐著地麵站起,卻連抬個胳膊都滿頭大汗,“明明是,明明——”
“明明該倒下的人是我,對吧?”我體貼地將一杯冷茶潑到她臉上,看那精致的妝容漸漸暈染成滑稽的模樣,“可惜了,我還站著,你卻如同蛆蟲,在地上扭動。”
“你!”魏瑾怒急,用手掌拍打地麵,提高音量喊,“來人!快來人!”
可直到她拍紅了手掌,拍得鬢發散亂,也無人應答。
“姐姐可是忘了,”我靠近,蹲在她麵前,摘下她頭頂那支寶石鑲嵌的蝴蝶簪子,用翅膀輕輕拍打她的側臉,“是你親自安排,不讓任何人靠近的。”
寶石在她臉上劃出淡淡的紅痕,我起身,搬了張椅子坐下:“好妹妹,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你根本就不是魏家的親女兒,”她抬起頭,目光透著瘋狂,“我讓丫鬟驗過,你沒有胎記,還曾經聽見你自言自語,說玉佩是撿來的!”
“哈,哈哈,”她癲狂地笑著,“你算什麼東西!此事爹娘知道了,不過就是訓斥我一頓,而你的身份暴露後,就要回到爛泥潭裏,繼續當野狐媚子,靠著勾引男人過活!”
“胎記長在右手小臂,你的丫鬟找錯了,”我輕輕撩起衣袖,露出小臂內側的胎記給她看,“至於玉佩——我當時說的是,九歲那年發大洪水,被水衝上岸,我見花樣好看就撿回家了,對吧?”
魏瑾得意洋洋地臉色瞬間黯淡,嘴唇顫抖:“你什麼意思?”
“妹妹這樣聰明的人,會不知道我的意思嗎?”
“這一切都是演給你看的,不然你怎麼會肆無忌憚的出手?”我冷笑一聲,“魏瑾,你跋扈慣了,動不動就打罵下人,可知蟻群之力可毀長堤?不僅是演給你看的這些,你買藥,與錢三少密談,我全都知道,才能不動神色將藥換到你房間的熏香裏。”
“親女兒又怎樣?”她突然笑出聲,“抵得過我承歡膝下十年嗎?”
“爹娘最愛的還是我,娘親說過,永遠不會把我趕走,隻要我活著一天,就是魏家小姐!”
“愛你?”我冷笑,“被迷暈的富家千金,在柴房等著的好色流氓,你精心布的局,隻差最後一步。”
魏瑾渾身一顫,尖叫出聲:“你要做什麼!”
我隻是貼心地把房門掩上。
疼愛?
值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