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沙發上假寐時,玄關處傳來開門聲,周執回來了。
夜幕降臨,客廳的燈我並未打開。
許是以為我睡著了,周執也並未開燈。
眼睛閉上時,其他的五官便更靈敏了些,我能聽到周執輕緩向我靠近的腳步聲。
感受到溫熱高大的身軀將要靠近時,我一腳踢了過去,想要製服他。
腳踝被抓住的瞬間,我疼得叫出了聲。
原本不再泛疼的腳已經轉化為淤青,被男人一捏,便傳來刺痛。
我有些懊惱,關鍵時刻居然犯這種錯誤。
隻是周執現在身手也太好了,我出其不意的一腳他竟然也能這樣快速回擊,若是上午我無法掙脫是因為身體虛弱,那現在看來,周執明顯是練過的,難道七年前他都在扮豬吃老虎?
我下意識想抽回腳卻沒抽動,周執不肯放手。
略顯粗糙的大手在我腳背上摩挲,我心裏別扭極了,實在不明白這個有婦之夫到底想幹什麼。
我拚命掙紮著,卻被訓斥。
「別動!」
他開了燈,找出藥酒,自顧自地給我揉著,手法熟練。
眉眼低垂,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我的腳上,力道輕柔,仿若對待來之不易的珍寶。
可他越這樣,我越覺得罪惡。
我忍不住提醒他。
「周執,你有未婚妻,不該這樣對我!」
手上的動作停了,周執抬眸看我,提到未婚妻,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愧疚心虛,對我笑得溫柔,說出的話卻讓人迷惑。
「念念吃醋了嗎?」
我仿佛和周執不在一個頻道上。
我皺眉繼續說著,試圖讓他清醒。
「我們這樣的行為不對,你的未婚妻會難過。」
「念念乖乖在家裏等我,不讓她知道就好了。」
啪得一聲,周執的臉偏向一邊,我扇了他一巴掌。
這是什麼意思,將我關在這裏做他永遠見不得光的情人,然後自己心安理得的腳踏兩隻船?
一團怒火湧上心頭,我瞪著眼前這個仿佛不曾認識過的男人,有些難以置信。
「周執,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周執偏過頭看我,拿起我的手撫在他被打的側臉上,眸光發亮。
「這樣不好嗎?現在念念會永遠陪著我,以前那樣隻會被丟下不是嗎?」
分明在笑,我卻無端察覺到周執眼底讓人心驚的寒涼與陰鷙。
我終於意識到,周執在恨我。
恨我七年前的不辭而別。
恨我救了他又棄了他。
恨我多年的不聞不問。
所以讓我成為我最鄙夷的那種人,是周執的報複方式。
擦好藥後,周執仿若無事發生般強行將我抱上了床,替我蓋上被子,隨後前傾想吻我。
我偏頭避開,周執的身子滯了一瞬,不動聲色地直起腰。
平靜地留下一句話。
「乖乖躺好,我去做晚餐。」
乖嗎。
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我的胸口突然湧上一道無名火,隨手拿過床頭櫃上的物件扔了過去。
相框剛好砸在被關好的臥室門上,隨即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藏在其中的照片掉落出來。
穿著籃球服的少女正對鏡頭笑得燦爛,一旁穿著夏季校服少年偏頭看向她,唇角帶笑。
是我和周執。
我不愛拍照,同周執也沒有過單獨的合照。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籃球比賽拿下第一名時拍的大合照,現在卻被放大截成了雙人照。
那時候太過興奮鬆懈,竟忽略了周執眼底不加掩飾的炙熱與偏執。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周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