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著我的養父在大火中拚命的掙紮,窒息,最後皮膚化為焦炭。
我心中就已經是抑製不住地歡快,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已經迫切地盼望著計劃的那一天到來,給我的父親報仇。
——摘自我的日記:209年五月六日
日記內容的來源請允許我先不能透露,如果有幸,各位能夠看完,自然會發現其中的端倪,除了字裏行間略顯幼稚的筆體之外,我找不到其他任何理由相信這本日記是出自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之手。
在我最初看到這本日記的時候,也愣了好久,想了很多,這是樣的故事?
真實?虛假?
我無法證實,也難以證偽,唯一我能夠確信的就是我的心,我的情感已經被這本日記奪走了。
一、2014年三月七號
今天,我終於證實了他們的秘密,我一直懷疑我父親死去的那場大火不是平白無故的,肯定是有人預謀。
從那次火災開始,家裏的那個車庫從來都是封得死死的。
他們自己不進去,也從來不讓我進。
直到今天我的貓咪偷偷跑了進去,我撬開了車庫已經快要生鏽的大鎖。
各種雜貨,塵土積滿了厚厚的一層。
牆上還有火燒的痕跡,像被潑上了重墨,黑黑的油油的。
我隻能聽到毛十四的呻吟聲,可是卻不知道它藏在哪裏。
毛十四就是我的貓。
多虧了毛十四我才發現了那個銘牌,等我終於把毛十四抱出來時,它不停地狂嘔,痛苦地呻吟。
一個黑黑的東西被它吐了出來。
消化液大概清洗掉了上麵的一些被燒掉的黑漬,我清晰的看到其中的一麵隱約地顯現出字體來。
上麵刻著:烏青甫,東陽快車健身會所教練。
烏青甫是我的養父。
如果不是毛十四不小心鑽進了車庫,我大概也永遠不會發現這個被燒得發黑的銘牌。
這也就是說,果然在我爸上車前,還有一個人來做過手腳,那就是烏青甫。
要不然,那輛車怎麼就偏偏那麼巧,在啟動的那一刻突然自爆?
是他,沒錯了。
我也終於知道,這間車庫為什麼一直封閉,因為他們心虛。
隨後我貓眯抱上了樓,臨走前把車庫的門鎖故意丟在顯眼的位置。
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已經去過車庫了。
就讓他們繼續心虛吧,繼續戰戰兢兢吧。
做過惡的人不配安安穩穩地活著。
我永遠都記得那火光,撲麵而來的熱氣把我的臉燙得發熱。
前一分鐘,我爸剛剛答應了我,會把我的小號帶去修好。
可是當他走進車庫的那一刻,卻是轟隆一聲傳來了。
當我衝下樓去,隻看到那柄小號滾落在地上。
後來在懵懵懂懂之中,他們告訴我,在那場火中我的父親沒了。
我不相信。
自從那場火災之後,家裏的再也沒有要債的上門,銀行的人也不再來上門討要房子。
家裏安靜了很多。
當院子裏的灰燼才被清掃幹淨時,我的養父就搬進了我的家中。
他是個健身教練,有著健美的身材,姣好的麵容。更重要的是,還年輕,她比我媽要小八歲。
所以,五年來,我從來不會跟別人說他就是我爸。因為同學們都知道,我不可能有這麼年輕的爸爸。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為一個爸爸。
他隻是想和我媽結婚,為了那所謂的家業,可以少奮鬥二十年的家業,我爸辛苦半輩子留下的家業。
開始的時候,他還一直試圖去演好一個好爸爸,每天上學送我,放學接我。
他甚至不時地給我買一些禮物,諸如各類玩偶娃娃。
我在心裏冷笑,他竟然以為我還會喜歡這些東西。
讓我如願的是,他經常玩忽職守。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他在送我上學之後,開車轉道去了酒店,挽著一個前凸後翹的年輕女人走進了酒店。
終於讓我抓住了他的把柄,我砸裂了他的車窗玻璃。
在他偷看我洗澡的時候,用熱水潑傷了他的眼睛。
我把他送我的洋娃娃的頭發剪了,下半身裁掉了,抹上番茄醬,掛在他的車裏。
終於他也不再演了,摘下了自己虛偽的麵孔。
一次, 他被座位上的釘子紮到了屁股。
他這次急了,趁我媽不在,他惡狠狠地抓住我的衣領,對我說,小屁孩,以後再敢整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當時我害怕極了,但是緩了緩,我還是冷靜地看著他。
猜一猜,如果我媽知道你帶著別的女人去酒店,會怎麼樣?我說。
他愣了一下。
如果我媽知道你偷看我洗澡的事,又會怎麼樣?
他徹底懵了。
從那以後,他也不再扮演成我的爸爸。
因為他也應該已經明白了,我永遠不可能是他的女兒。
我也不是他眼中那個幼稚的小女孩了。
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盡量避免和我產生矛盾,少接觸。
隻有這樣,他才能把自己摘得足夠幹淨,才能避免被我抓住更多的把柄。
直到有一天,我媽抓到了他出軌的證據。
這個表麵上看著和諧的重組家庭終於破裂了,他們終於開始爭吵,我在樓上聽著,心中莫名地跟著開心。
其實正是那次爭吵讓我察覺到了事情背後的端倪。
烏青甫大聲地吼叫,難道你忘了當年的事是誰的主意了嗎?!咱們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再逼我,我就把事情捅出去,咱們倆誰也別想好過!
我媽這時冷靜了,好長一段時間,樓下都是鴉雀無聲。
當年的什麼事?出了什麼主意?
我隻能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我爸。
我爸出事之後,保險公司賠了一筆巨額的意外保險金,之後我家的房子保住了,欠債還清了。
一切都太過於巧合了,都指向一個我不願意相信的真相。
後來便安靜了下來,他們也不再爭吵,我媽故作平靜地把日子過下去。
或許打擊都開始明白了,我們不是三口之家,十三個沒有家的人。
狡兔三窟,這裏不過隻是烏青甫費盡心機贏來的一個窟而已。
這也隻是我的其中一個窟,因為我早晚要離開這個家。
我也迫切地希望離開這個家。
從那開始,我就開始暗中調查當年車庫失火事故的真相。
直到今天,我的貓咪毛十四在裏麵發現了這個烏青甫當年的工作銘牌。
今天晚上的時候,我特地熱了牛奶。
等他喝下去之後才察覺不對,不過一會,他像個蟲子一樣在地上扭來扭去翻滾著。
是頭發,我加了碎毛發。
不是人的毛發,而是貓的,從我的毛十四身上剪下來的。
可憐了我的毛十四,那又有什麼辦法,你知道的,他最討厭貓。
人可不會像貓兒一樣可以把自己吞下的毛發吐出來。
那些稀碎的毛發會沾在食道和胃腸的黏膜上,讓它痛苦,甚至為止痙攣。
聽著樓下痛苦的惡心和呻吟聲,我悄悄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寫下了這篇日記。
毛十四在我的懷裏乖巧地睡著。
救護車的聲音傳來,我終於可以踏實的上床睡覺了。
我不會放過他的,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從今天開始,我要讓這個日記本見證我的複仇。
將來如果事發,我也不怕留下證據。
恐怕做賊心虛的人應該比堂堂正正複仇的人更害怕見到陽光吧。
但是這件事,我一個人恐怕做不成,或許我可以嘗試聯係一下我叔叔。
我是有個叔叔的,她和我爸是雙胞胎,不過他在外地工作。
自從我爸出事之後,家裏來了個陌生人,我的叔叔也不曾再來過。
但是他每年都會在生日和節日的時候,給我寄來禮物和小卡片。
這是他和我們現在這個家唯一的聯係。
我每次都會給他回信,但是卻都沒有收到回複。
今天正好收到了他的禮物,卡片上麵寫著:生日快樂,你已經十六歲了吧,要開始獨立了啊,今天的禮物裏麵是有一張卡,要學會理財了,你爸也會為你開心的。
禮物盒裏麵果真還有一張銀行卡。
你爸會為你開心的,叔叔每次寄來的卡片結尾都會加上這麼一句,我要幫助他。
或許我的叔叔可以幫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