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計了。
火把在眼前一盞一盞彙聚、亮起。
被軟骨針麻痹在原地的我,和聞聲趕來的村民們遙遙相對。有兩個男丁衝進去,果然找到了阿鬆的屍身。
阿鬆的娘子愣了數秒,一麵嚎哭一麵衝上來對我又打又咬,幾巴掌下來,雙頰火辣辣的疼。
“妖女......果然是妖女!生的就是一副妖媚麵孔,我早說過她不像好人!”
“早知當初就該將她沉石海底!”
“殺了她,為阿鬆報仇!”“殺了她!”“殺了她!”
千麵陳早逃得無影無蹤。
又是那種......熟悉的無力感。
鋪天蓋地般傾軋而來,將我整個人淹沒。
從每一個人閃爍著熾熱仇恨的雙眼中,惡毒的咒怨,從那些重重落下的拳腳裏。
千夫所指,罪如丘山。
混亂中,我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千麵陳還潛伏在島上,隨時可能對眾人下手,他的目的是得到血鮫珠,為此不惜代價,而林澹微是無辜的,他們欲求庇護,必須盡快去竹樓找到他......然而這些話和夢魘般的回憶交織在一起,如同密網,我反複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好痛啊。
好痛。
藥效已然逐漸褪去。
我可以跳起來反擊,可以揮舞雙刀大開殺戒。
反正他們也罵我是罪人,那我便當這個罪人。
不過是,重蹈覆轍。
“你們......你們先別打了!”指尖顫抖地握緊蝴蝶刀時,有一道女聲插了進來,“阿鬆哥的血跡都已經幹涸,可是這地下的一灘血......更何況,若她真能下手殺了阿鬆哥,怎麼不跑不反抗呢?”
“阿彩,你瘋了!偏幫這個妖女!”
“無論怎麼說,她出現在這裏,不是她還能是誰?”
“我——”阿彩的麵上是掩飾不住的恐懼,然而仍擠開人群,她連柴刀都握不穩,隻是顫顫地對著我,“你,你說話!還有,那個與你同來的男人呢?!”
院門忽然吱呀一聲大開。
所有人循聲看去,隻見一襲布衣踏月色而來,斑駁血跡飛濺在麵上,愈發襯的那張如玉臉龐艶麗奇詭。
平日裏謙和慣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殺意橫生的林澹微,也隨之想起他的盛名並非來自於一張好皮囊,那是刀劍生殺拚出來的。
他將帶血的包袱甩在眾人之前。
刹那間四下寂靜無聲。
“我替諸位討來了真相,你們卻傷了我的人。”
“說說看,該如何抵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