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前的一個月。
前夫帶著我們的孩子,跪拜在了皇兄腳下。
曾經恨不得我死的父子倆。
如今獻上西域五百裏城池。
一個死纏、一個爛打。
懇求接我回王城。
嫁到西域和親的第二年。
我生下了疏勒勤的孩子。
那年的除夕夜,他念及我思念故土。
大夏的煙火燃遍了整個王城。
那時,我以為那些炙熱的愛意終於有了同等的回應。
可同樣是那晚。
我撞破了他和大王子遺孀的不倫之舉。
他將她抵在王宮後院的樹上,熱烈又強勢地吻著。
“羲兒,留在王宮,不要再離開我。”
“可汗如今有了那位大夏的王後,我是個臟了的女人,不配......”
“不,王宮那位不過是牽製大夏的工具罷了,在我心中她從未及你萬分之一。”
“羲兒,我不在乎你嫁給過我大哥,他早被我殺了!當初我不遠千裏逃至大夏求援兵還有和親,不止為了王位,更為了你!”
“萬一被王後發現,她是大夏高高在上的公主,又為你誕下了王子,又怎麼可能容得下我!”
“怕什麼?她向來是個傻的,哄哄便好了。你看,不過放了一場煙火而已,她就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我對她隻有逢場作戲,即便她生下了我的孩子,流著大夏的血,將來也不配承襲我的王位。”
“可是......”
“你不必憂心,你和大哥的孩子,我會視如己出。將來,你也會有我的孩子。”
“留下來,我想要你。”
......
我從未見過他這般深情至極甚至卑微的模樣。
盛放的煙火照亮了王宮,我將他們的癡纏看得清清楚楚。
炙熱深情的吻每落下一次,他便對她說一次“留下來”。
微顫的嗓音帶著低沉的沙啞。
直到她衣衫盡褪,整個人徹底癱軟在他身下
我從未見他如此毫無保留的動情。
他們的一字一句、一舉一動,都如同萬千冰渣碾入心臟......
我緊捂著嘴,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手中為他準備的禦寒氅衣掉落在地。
我不記得自己如何落荒而逃至寢宮。
腹腔內一陣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吐了出來。
一時間也分不清洶湧的苦澀,源自眼淚還是心臟。
疏勒勤,果真如他說的那般,對我們的孩子也從未真心親近。
最多也不過是在我麵前象征性的逗一下。
之前,我將孩子抱到他麵前,讓他抱一下,他總不經意地皺眉。
然後隨意扯個什麼理由,敷衍過去。
先前,他的說辭,我都信以為真,從未放在心上。
如今看來,不僅是我,就連他的孩子,隻因流著我的血,也成了他嫌棄忌憚的汙點。
我,還有曾經那些助他奪得西域王位的萬千大夏將士。
竟不過是他奪回那個女人的籌碼。
那夜之後。
他照常來我的殿裏。
眉眼之間像往常一樣堆著笑。
賞賜的東西比往日更甚,五花八門,討我歡心。
如果不是那晚看到那一幕。
我想,我這個他口中的蠢笨女子,大概又要被他迷惑得心花怒放、死心塌地。
以為自己的夫君是個癡心專情的。
“阿昭,你這些日子怎麼了?有心事?”
我下意識地躲開他的親近。
如今看著他的偽裝,心中難以抑製的惡心。
“阿昭?”
“沒什麼,許是可汗換了熏香,我有些不習慣。”
他近日佩戴了香囊,繡著西域特有的圖騰。
香料是西域的意歡塚,寓意癡愛一人不死不休。
並非我送他的那些。
我給他的,他也從未用過。
他說,他們西域的男子崇尚武力,不興這個。
他一個可汗,用這種東西,恐有損他的威嚴。
原來隻是不想要我給的罷了。
見我冷冷地轉身就要去抱孩子。
疏勒勤跟了上來。
此刻,外麵響起了急促的暗哨聲。
是阿勒羲。
他的羲兒。
那夜之後,每次他來看我,隻需片刻,這種聲音就會傳來。
而他,也一定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