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瞬間反應過來了他的意思,臉上有一刻的僵硬。
怕都是那些所謂的皇城貴人憑著一些無謂的借口濫用私刑了吧。
我想起了剛來大昭那會兒,舉步維艱。
所謂的貴人也沒少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行了,傷口也包好了,你什麼時候走?”
沒想到我直接下了逐客令,宋堪一愣,沒有說話,隻是周身的氣壓低了下來。
怎麼,難道他不想走?
我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發現他這副樣子怕是確實想留下。
或許是憐憫之心作祟,我終究還是不忍心,畢竟看他這一身傷,萬一外麵還有追兵,我豈不是害了他?
我抬起他的下巴,對上那雙淩烈裏藏著幾分繾綣的眼睛。
“看你那麼好看的份上,留下你了。”
宋堪依舊沒說話,但是耳根好像有些紅,他轉過身,目光流連在窗欞之上,不再看我。
我鬆開手,饒有興致的看了他一眼,將染上血的帕子丟到木盆裏,轉身走到榻前。
“收拾一下,你睡這吧。”
“那怎麼行,這原本是姑娘——”
宋堪一怔,趕忙站了起來,想要辯駁什麼。
或許是因為起的太急,掙開了傷口,他“嘶”的皺了下眉,止住了剛說一半的話。
我抿唇,輕笑一聲。
“那......難不成,我還能同你一起睡這榻上?”
宋堪噤了聲,眉毛輕輕垂下去,乍一看有幾絲冷意,仔細打量後確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笑著轉過身去鋪著被褥,不理他的口是心非。
宋堪睡覺很安分,規規矩矩的躺在我身旁,什麼動作都沒有。
我不僅在心底感歎自己的失敗。
第二天,我起床後對著鏡子,突然心生一計。
“宋堪,你既然在我這住了下,總得有點回報吧?”
宋堪張口半天,卻隻是點了下頭。
我朝他狡黠一笑。
“幫我綰發吧。”
“就當是付在這的住宿費了。”
宋堪一聽,雖然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我將簪子和發梳都遞到他的手裏,袖子一揚就坐到了鏡子邊上。
他拿著發梳的手躊躇了半天,終於落到了我的顱頂。
宋堪的手比我的要大一圈,輕輕蓋在頭上時顯得有些滑稽,卻帶著人體的溫度,勾得我心裏酥酥癢癢的。
手法算不上好,不過幾遍梳下來倒是讓人很舒服。
不過——太近了。
這個距離,我可以清晰地聽到宋堪的心跳聲。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邊。
久經風月場多時,我今日卻一反常態得被惹得麵紅耳赤。
趁宋堪不注意,我反手按下他的胳膊,順著力道就將他壓倒了床上。
而後一臉笑意地盯著他。
“小將軍,我反悔了,光是綰發怕是抵不了這份恩情。不如你以身相許,與我結為眷侶如何?”
言罷,我低下頭,輕輕在他耳邊嗬了口氣。
身下,我感受到宋堪劇烈不平的呼吸。
半晌,宋堪吐出一句:“姑娘,自重。”
這一句話一下子戳到了我的心窩,窗外若隱若現傳來腳步聲。
我瞬間冷下臉來,從宋堪身上站起身來,瞥了他一眼,說道:“將軍怕是忘了你身在何處?我本就是個紅塵女子,何來自重一說。”
“你不願意,自然有別人願意。”
“這恩情不用你還了,趕快滾就是了。”
窗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宋堪卻遲遲未動。
“宋堪,你——”
話還沒說完,被一陣不大悅耳的敲門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