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我睜開眼,房間裏隻有我一個人。
灰色的櫃子、黑色的窗簾、灰黑色的地毯,一切都冷冰冰的。
我起床,看了看身上大一號的睡衣。
床頭櫃上有一杯水,我端起來喝掉,水是溫的。
我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笑了。
洗漱完,我穿著睡衣出來,秦修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小劉給你打電話了嗎?”
“嗯,說九點半過來接你。”秦修認真地在讀報,“我讓人給你帶了衣服,你先吃飯。”
我吃完早飯,收拾完廚房,坐到沙發上挨著他,然後抬起手,放在他手臂上,稍微用力,把擋住他臉的報紙壓下去,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他睫毛上下扇了幾下,掀起來:“幹嘛?”
“親你啊。”
我又湊過去,比剛剛放肆,這次我吻了很久,試著吮他的唇。
秦修沒有回應,但也沒有推開。
等我吻夠了,他起身去了書房,把報紙丟在了地毯上。
我不懂了,這是和好了還是沒有和好?起碼也得給我個答案啊。
小劉九點半準時到,我沒得到答案,隻能去了片場。
可等我拍完戲,卻得到秦修被警察帶走的消息。
因為昨晚上又死了一個人,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淩晨一點。
死者最後一次被監控拍到是在秦修所住的小區門口,最後一個撥出的電話是秦修的號碼。也有目擊證人見過秦修和死者單獨見麵。
目前的證據不多,秦修是唯一的嫌疑人,而且,他有殺人動機。
即便小劉攔著,我還是去了警局。
我錄了口供。
警察那邊證據不足,隻能放人。
警局的後麵是一匹訓練場,圍欄上麵插著紅旗,被風吹得簌簌響。
“為什麼要來趟這趟渾水?”
我把落在紅旗上的視線收回來,讓瞳孔裏隻有秦修:“你知道為什麼。”
他對我很冷漠:“你怎麼跟警察說的?”
“我說我沒有睡著。”
我做了偽證。
我是真的不再愛紅旗了,在上輩子見過顧念滿身是血後,在見過他的屍體和墓碑後。
“你後來跟我說話的時候,我以為是在做夢。”
那時快天亮了,他說:你再拉住我,我就沒法放手了。
我也沒有全部撒謊,半真半假,開始是睡著了,後來迷迷糊糊聽到他說話,看到他把那兩張撕碎後又粘好的紙放到我枕頭下麵。
我來警局之前去找物業拿了備用鑰匙,去他家裏確認過了,枕頭下真的有東西,那就不是我在做夢。
我不管他中途有沒有離開過,我就隻認一點,我睡之前有讓他不要走,他肯定沒走。
他背著燈光,臉在暗處,輪廓被模糊,像覆了一層寒霜:“你睡著的那幾個小時,殺個人夠了。”
我走近一步:“你喜歡我嗎?”
秦修不回答,眼裏的影子亂得一塌糊塗:“你了解我嗎?你想過兩個男人在一起的後果嗎?”
我再朝他走一步:“你喜歡我嗎?”
他後退:“你嘗過被所有人唾棄厭惡的滋味嗎?你......”
我不想聽這些:“秦修,”我語氣特別篤定,“你喜歡我。”
他身體定住,強硬、冷漠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
我揚起嘴角,有一點點得意,把手裏的底牌拿出來,那兩頁被撕碎又粘好的紙。
“我有證據。”我把紙上最末尾的地方故意放到他眼前,“你就是喜歡我。”
最喜歡的人:宋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