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家的小女孩失足落水,我拚了命將她往岸上拉。
等著我的卻是鄰居一記狠狠的耳光,還有撒潑打滾的誣陷。
一時間我成了推人溺水的凶犯。
他們推搡恐嚇著我的啞娘,讓她拿錢買我的命。
否則就報警槍斃我。
我娘將家裏全都的積蓄都給了他們,我爹礦難的賠償金,家裏的老屋,還有一隻帶崽的羊。
這些是我爹死之前留給我們娘倆的全部。
好不容易將我從鄰居家的地窖裏贖了出來,他們卻還要趕盡殺絕。
說要送我們一家三口團聚。
劇烈的爆炸聲傳來,礦洞內巨石坍塌,我和我娘被砸死在了深不見底的黑暗裏。
再次睜開眼,我回到了鄰居家女孩落水的這天。
“救命!救......命啊......”
急促的求救聲,迫使我在一陣窒息般的熱浪中清醒過來。
烈日當頭,灼熱難擋。
又是這個求救聲,從不遠處的河邊傳來。
飛快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我的心難以抑製的狂跳。
爆炸的轟鳴聲、巨石砸下的劇痛、熱浪灼燒的窒息......
仿佛還在。
我迅速壓低身子,隱蔽在茂密的荒草叢裏。
上一世,聽到求救聲,我一頭紮進水裏,拚了命的將人拉上了岸。
換來的卻是張大娘哭天搶地的誣陷。
她的大嗓門將我的辯解淹沒在七嘴八舌的圍觀中。
呼救聲還在斷斷續續地傳來。
隻是已經沒有方才那般響亮。
張大娘從河邊的草垛後探出了半個身子。
“小芸這個死丫頭怎麼還沒過來?剛才明明看到她了。”
她壓低著聲音,四處張望著。
“許是你看錯了,先把娃拉上來吧,再晚怕是不行了。”
“我老遠看見她了,隻要她從這過,就把她按倒!”
這一次,我躲在一人多高的草從裏。
將他們罪惡的嘴臉看得一清二楚。
眼眶發脹,手也在抖。
可憐我的啞娘,在最後一刻,將我護在身下,嘴裏隻能發出絕望的嗚嗚聲。
我咬緊牙關,匍匐在地上,逃離了他們的視線。
穿越荒無人煙的山野,一路狂奔到了鎮上。
待到傍晚,我花了兩塊錢,坐上了回村的摩托車。
騎車的人是常年往返村子和鎮上載客的王大哥。
還沒進家,便遠遠地看到我家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
隨之傳來的,還有張大娘的哀嚎辱罵聲。
“老不死的啞巴生的賤蹄子,要淹死我家娃!”
“把那個死丫頭交出來!當我們老張家好欺負的啊!殺人犯還想跑!”
......
我從摩托車上下來,飛奔過去。
擠開圍觀的鄰居。
我娘被張大娘的兒媳婦張秀芳扯著頭發按在地上。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娘!”
“按住她!死丫頭害了我家娃還想跑!”
“你少血口噴人!”
“老少爺們啊!我親眼所見,就是這個賤蹄子,一把將我家小翠紅推進河裏,然後就跑了!”
居然賊心不死,又搞誣陷這一套。
“張婆子!你少在這滿嘴噴糞!”
我剛要張口,剛載我回來的王大哥,擠過來,擋在了前麵。
“小芸是我從鎮上載回來的,人家娃剛放暑假從城裏回來,害你哪門子的娃!”
“王瘸子,這是我們兩家的事,你少摻和,誰知道你背後跟這寡婦還有賤蹄子搞什麼破鞋,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張大娘,你說你親眼看到我把小翠紅推進河裏的,那麼我請問你,除了你還有誰看見了?還有,我今天根本沒有走河邊那條路,不止王大哥可以作證。回來的路上,張大爺、王嫂子、王奶奶、周大嬸子方才都同我打過招呼,他們還在田裏幹活呢,要不現在咱們大夥一起去問問。”
“你......”
“再好心提心你一句,如果你非要誣陷我,我現在去城裏告你,到時候賠償是小,你和你們一家都跟著坐牢去吧。”
張大娘沒了方才的氣勢,說不出話來。
“沒用的老東西!都是你幹的好事!”
張大娘還想在嚷嚷什麼,被她的兒媳婦王秀芳一把拽住了頭發,推倒在地。
王秀芳是個潑辣惡毒的直性子。
當初張大娘為了給他的半吊子兒子娶個媳婦,花了大價錢,將王秀芳連哄帶騙娶回家。
從那開始,婆媳大戰就未停過。
如今二人,為了訛詐我爹的賠償金,竟難得團結一致。
聽到他們一家都要坐牢,王秀芳立刻將矛頭指向了張大娘。
王大哥朝他們狠狠呸了一聲,幫著將我娘扶進了屋。
“小芸,這錢大哥不能要,你爹不在了,你們娘倆日子難過,自己留著用吧。”
王大哥臨走前,推搡著不要我給的路費。
“以後要是老張家再敢找你麻煩,你隨時招呼我一聲。從前你爹待俺不錯,你王大哥我雖然腿腳不利索,但也是一身的力氣,保證給你們娘倆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