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裏,張大娘雖然在門口有意無意的指桑罵槐。
後來被特意前來的王大哥遇見,教訓了幾次。
便也不再那麼張狂了。
但我知道,像她們那般歹毒的人,這次沒有成功訛詐到錢,定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指不定又在背後蓄謀什麼壞點子。
然後,找準時機。
像陰狠的毒蛇一般,吐出貪婪的信子,狠狠地咬上來。
至於小翠紅。
聽說是被孤寡一身的老李頭救了上來。
人撈上來的時候,臉色慘白,肚子都鼓了。
張大娘哭喪著說娃淹死了,不肯送去救治。
虧得老李頭心善,將孩子背到了村醫那裏。
撿回了一條命。
隻是醫生說孩子缺氧太久,落下了後遺症。
以後都要靠高昂的醫藥費過活。
訛詐我不成。
張大娘又跑到老李頭那裏破口大罵。
說老李頭故意將小翠紅拖在水裏遲遲不上來。
老李頭孑然一身,無兒無女的,她並未討到任何好處。
鄰居們實在看不過去,聯合起來硬生生將張大娘臭罵了一頓。
上一世,我一直同情小翠紅是個可憐的孩子。
他們家重男輕女,什麼好東西都緊著她的弟弟。
也不讓她上學。
就連她娘王秀芳也嫌棄她是個女兒,非打即罵。
小小年紀,身上沒一塊好的。
每每得空,她總會溜到我家,讓我教她認字。
她家裏人雖是跋扈慣了。
孩子有什麼錯呢,在背地裏,我也樂意教她。
從前我爹去鎮上給我買酥餅,也會偷偷塞給她。
我娘也會將院裏的果子摘了洗幹淨給她吃。
在我被張大娘按在地上誣陷的時候,我無力辯駁。
隻一雙眼死死看著被救上來的小翠紅。
老話都說,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那個時候,麵對張大娘哭爹喊娘的誣陷,她是我最後的救命的稻草。
“是小芸姐,是她推的我!”
她堅定的指認,如同利刃貫穿肺腑。
......
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心中依然惡寒陣陣。
直到我娘將饅頭遞到我的麵前,我才回過神來。
還好,這一世,我娘還在。
無論如何我都要護住她,護住隻剩我們娘倆的小家。
從前聽愛閑話的鄰居說,我娘是個命苦的。
在這個閉塞落後的大山裏。
女兒家多被稱為討債鬼、“喂嘴子”。
我娘也不例外。
原本她是十裏八村有名的大美人兒。
說媒的人踩破了外公家的門檻。
我外公外婆是個見錢眼開的。
一直吊著這些求娶的人,想著拿我娘換個更好的價錢。
有一天晚上,我娘下地幹活回家的路上,被歹人欺負了。
從那以後,心裏出了點毛病,再也沒開口說過話,成了啞巴。
很快,這件事被穿得沸沸揚揚。
甚至有人說,是我娘不正經,勾搭漢子。
從前那些說媒的人,再也沒來過。
最後,我外公外婆把我娘嫁給了逃荒的我爹。
好在有了我娘之後,我爹在山裏紮了根。
不分白天黑夜的幹活,蓋了小院。
有了個小家。
“娘,雖然爹不在了,但芸兒以後也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娘笑著點了點頭,眼中淚光閃爍。
昏黃的燭光下,她眉眼溫柔。
雖然歲月蹉跎,但依然有年輕時漂亮的輪廓。
接著她又將桌上的雞蛋,咿咿呀呀地遞給了我。
“娘,你吃吧,我吃飽了,再吃就要成小胖豬了。”
“嘿嘿”
......
院中,傳來了豆豆“咩咩”的叫聲。
上一世我被誣陷後,我娘為了救我,將錢都給了張大娘一家。
但他們仍不肯罷休,將快下崽的豆豆也牽走賣給了屠宰場。
如今,每天聽著隔壁張大娘和媳婦王秀芳的世紀大戰。
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伴著酣暢淋漓的對罵聲,睡覺都比以往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