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劍術課的練習在較為開闊的武道館。

上課之前，於雲枝專門換上了白色的道服，還拎著一袋子護具去道館穿。

一時間，蘇青璃都幻視之前在天元宗的日子了。

見蘇青璃看過來，於雲枝靦腆地笑笑：“穿這個老師更容易糾正姿勢，對練的時候也更容易看出自己的錯誤。”

兩人一路往武道館而去。

蘇青璃問道：“誰是最強的？”

“上劍術課的男生偏多，畢竟女生力道沒有男生大，對打時比較吃虧。之前劍術課的第一名是宿硯樞，隻不過他最近都出任務去了，有段時間沒在學校了。”

於雲枝神色略帶遺憾，想起那位驚才絕豔的少年，臉色微微泛紅。

那是個容貌絕色的少年。

但凡是他要上的課，幾乎每一場都是人山人海，圍得水泄不通。

隻可惜年紀輕輕的，就被冠上了“第一人”的稱呼，不得不到處打工。

“現在的第一是高級班的褚臨霄，不過他性格很差，你記得離他遠點——喏，就是他。”

不知不覺，兩人已走到武道館，於雲枝湊到蘇青璃耳旁小聲嘀咕，下巴微微一抬，示意她看。

那是個紅發張揚的少年，生得倒是不差。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皮膚偏白，上翹的貓眼圓溜溜的，下巴微微揚起，有種懶洋洋的高傲。

他身邊圍了一圈的人，神態大多恭敬討好，他隨手一抬，就有狗腿子殷勤地幫他穿上護具。

於雲枝神色鄙夷地收回目光，小聲嘟囔。

“又不是手瘸了，真能擺譜，比貨拉拉還能裝。”

蘇雪吟一進武道館，就看到了蘇青璃。

沒辦法，蘇青璃沒穿道服，長得又過於出眾，實在令人很難忽略。

“怎麼了雪吟，那個是新來的普通生吧？你認識？”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

是褚鈺和！

嚴格來說，褚鈺和還算是她的表姐，蘇雪吟的父親是褚鈺和母親的表哥。

隻是褚鈺和在褚家嬌生慣養長大，囂張跋扈慣了，看不上蘇家這“破落戶”，總覺得蘇家是靠著褚家，撈這撈那的，和蘇雪吟表麵塑料姐妹，私底下的為難卻不少。

褚鈺和生了一頭紅色短發，皮膚白皙，上翹的貓眼，露在外麵的雙腿又白又直，與褚臨霄的長相有幾分相似。

蘇雪吟心頭一緊，揚起下巴，強撐著優雅傲氣道：“怎麼可能？當然不認識了。”

褚鈺和打量她一眼，語氣意味深長：“看上去不像不認識的樣子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褚鈺和行事張揚，橫行霸道，素來毫無顧忌。她們兩個人一向不合，蘇雪吟不欲與她多言。

聞言，褚鈺和轉頭看向蘇青璃。在看到她的臉時，褚鈺和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轉學生好像有點得意過頭了嘛，得去提醒一下，對吧。”

褚鈺和語氣一冷，徑直朝蘇青璃走了過去。

“當然當然！”

她身後的兩名狗腿子應和著，連忙跟上。

“轉學生......是吧。”褚鈺和站定在蘇青璃麵前，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打量她周身上下。

“我是學生會副會長的褚鈺和。學校有規定，沒穿道服者不得進入武道館，念在你是第一天剛來的份上，出去換了衣服再來。”

她語氣帶著盛氣淩人的命令感。

於雲枝立刻為新朋友挺身而出：“褚會長，情況是這樣，青璃今天才剛轉過來，她隻是來看看劍術課的情況，還沒確定是否選修......老師也允許了的......”

在褚鈺和輕蔑猶如看垃圾的眼神下，於雲枝的聲音越來越小，挺起的胸膛也不由自主地縮了回去。

褚鈺和冷冷打斷她：“閉嘴，我沒和你說話。”

她身後的狗腿子一唱一和地嬉笑出聲。

“普通班的廢物也配跟鈺和說話？”

“也不掂量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你！”於雲枝敢怒不敢言。

褚鈺和看向蘇青璃：“你，給我滾出去。”

於雲枝氣得呼吸急促。

褚鈺和是存心來找茬的！

蘇青璃直接懶得理她，抬腳就走。

瘋婆子。

“你！”褚鈺和皺眉，跟了上去。

“你沒聽見我說的嗎！我叫你滾出去！”

見蘇青璃竟然依舊不理她，褚鈺和氣急之下，抽出道服腰帶上別著的木劍，想也不想就朝蘇青璃刺了過去。

“青璃！小心！”於雲枝嚇得瞪大眼睛，驚叫出聲。

蘇青璃頭都沒回，隻是身體往旁邊微微一側，褚鈺和這一劍收不住手，整個人被劍勢帶得往下栽。

蘇青璃手指鬼魅般地伸出，快得眾人眼睛都跟不上，輕輕點了點她的後背。

褚鈺和直接摔到了地上。

“啊！”

摔了個狗啃屎。

巨大的響聲頓時引來了全場的側目。

於雲枝目光驚恐地捂住了臉。

天啊！

她忘記告訴蘇青璃了，褚鈺和作為學生會副會長，在這學校橫行霸道，有時候連老師都管不著！

如今蘇青璃讓褚鈺和丟了這麼大的臉！

完了完了！

褚鈺和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青璃！不能和她衝突啊！怎麼辦！她是那個褚家的人，權力很大......”於雲枝急切地湊上去和蘇青璃咬耳朵。

“我要你死！”

褚鈺和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手裏的木劍，又是飛來一劍，直逼蘇青璃麵門。

“你們幹嘛呢！”一個渾厚的聲音驟然響起。

蘇青璃腳下像是踩了風般，順帶還捎上了被嚇呆在原地的於雲枝，往旁邊“飄”動了兩步，剛好錯開褚鈺和的那一劍。

正是天元宗的基礎步法。

遊雲浮霧。

步法如雲霧般令人捉摸不透，故得此名。

剛剛情況危急，蘇青璃直接將人抱在了臂彎裏。

於雲枝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差點整個人癱在蘇青璃懷裏。

蘇青璃有一米七左右，她隻有一米五八，仰頭剛好看見蘇青璃線條分明的下頜線。

被美得差點失語。

“老公”果然無關性別，隻是一種感覺。

進門的是個中年男老師，頭頂中央禿了一塊，反射著武道館的頂光，噌亮的一道。

他目光威嚴地掃視全場，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

“怎麼回事！劍術課不準私下鬥毆！鬥毆的都給我出去站著！”

褚鈺和掃過蘇青璃、於雲枝兩人，眸光冷意森森。

她轉頭看向老師，漫不經心道。

“齊老師，是她不守規矩，進武道場不穿道服。”

齊林鶴打量了一番蘇青璃，眉頭皺起：“確實沒穿道服，滾出去。”

聞言，褚鈺和一臉的洋洋得意。

畢竟少有老師敢得罪世家的人，她向來是學校老師的寵兒，而齊林鶴也向來識時務。

蘇青璃壓根不理會他，先將於雲枝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於雲枝氣得捏緊拳頭。

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偏袒！

“老師！”於雲枝勇敢為蘇青璃發言：“青璃是今天才到學校的轉學生，是郭老師同意她在選課之前可以先......”

“我問你了嗎？”齊林鶴不耐煩地打斷了於雲枝。

“就算我不追究她不穿道服，但我親眼看見私下鬥毆，還能有假？還不滾出去！”

見蘇青璃還站在教室內，齊林鶴語氣不耐。

“你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滾出去嗎？！”

於雲枝毫不退縮：“齊老師，青璃沒有參與鬥毆，是褚鈺和先挑起事端......”

“怎麼又是你？”齊林鶴陰冷的視線宛如刀鋒般寸寸刮過於雲枝。

“擾亂課堂紀律！你也給我滾出去！”

於雲枝被嚇得縮了縮肩膀。

她雖然早知道高級班在這座學校裏享盡特權，擁有老師們近乎於放縱的權力。

但是她沒想到，這麼明顯的單方麵施暴，竟然還能被老師說成“鬥毆”，並隻針對蘇青璃一人。

也難怪就算齊老師人已經到場了，褚鈺和也敢揮出那一劍。

分明是有恃無恐。

於雲枝委屈地低下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正想往門口走時，一隻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詫異地抬頭。

是蘇青璃。

“我沒劍。”

蘇青璃絲毫沒有一點兒被冤枉後的激憤，回答得很平靜，攤開了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