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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召回南南,林念吹熄燭火,抱住了心心念念思念的小人。

她輕輕的撫摸著南南的腦袋,溫柔的問道:“告訴娘親,是誰教你叫我叫花子?是誰這麼沒禮貌?”

“你為什麼虐待我,你是我娘親不假,葉姨娘說你日日發瘋,瘋了就用針紮我,我不要你這也的壞阿娘!”

林念瞬間淚目,原來就是這樣挑撥離間的。

這幫人趁著她不在家,竟然這麼教自己拿命珍視的孩子。

真是好樣的!

林念緊緊的握著湘妃竹筆,手中穿過一股熱流,她低頭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懷裏的小丫頭,早就呼呼大睡。

林念低頭親吻一下,摟緊了南南。

第二日,秦施以早早蹲在牆角,麵前攤著《寒梅圖》,清風吹過,露出梅枝上細若發絲的冰裂紋。

“顧三疊的逆鋒筆法?竟然還有人會用?”

沉冷嗓音在頭頂炸響,秦施乙抬頭看見個戴翡翠扳指的男子。

玄色鶴氅下隱約露出禦賜金魚袋,那腰間的腰牌瞬間讓人確定了他的身份,專為皇室搜羅字畫的花鳥使。

“官人看岔了。”

秦施乙壓粗嗓子,指節按在畫軸暗扣上:“鄉野把式,比不得名家。”

花鳥使忽然俯身,鼻尖幾乎貼上宣紙:“建安二十三年春,顧三疊因私繪北疆布防圖被剜去雙目,這雪紋排卦的技法本該絕跡。”

話音未落,馬蹄聲破空而來。

蕭銜策馬踏碎街邊冰淩,濺起的墨汁汙了花鳥使衣擺。

“哪裏來的潑皮,如此無理! ”

花鳥使眉頭緊皺,神色不悅。

秦家二郎,趁著空檔,收好畫卷:“大人若有意思盡快買下,我家主人急需錢財。”

“哦?”

花鳥使微微一笑:“看你雖是家丁裝扮,但卻談吐不俗,請問你是哪家的,不知道可否幫忙一二?”

“感謝官人,我家主人不願透露。”

秦家二郎收起銀錢,匆匆離去。

花鳥使看了一眼身邊的侍衛,侍衛緩緩點頭,果然跟上,眼睜睜的看著他最近蕭銜的府邸。

侯府家宴正廳的鎏金狻猊爐騰起青煙,眾人推杯換盞。

林念跪坐在末席,看著葉晴兒將剔淨的鰣魚喂到南南唇邊。小丫頭突然扭頭:“南南不要乞丐碰過的碗筷!”

滿場嘩然。

“諸君見笑,孩童囈語不值得一提。”

蕭銜晃著夜光杯,指尖彈出一枚銅錢,直接滾到林念裙邊 :“唱支《商婦怨》來助興?”

林念撚起沾了蟹黃的銅錢,三年前為奴在采石場的碎石聲又在耳畔轟鳴。

她嘴角輕笑:“若是妾身沒記錯的話,這《商婦怨》可是那年侯爺扮作落第書生求娶妾身時,妾身所唱著的?”

話音落下,全場安靜。

她將銅錢按進蟹殼:“妾身與侯爺的和離書已經遞交順天府,妾身離府前,有一事不明,還想葉姨娘答疑解惑。”

忽然被點名的葉晴兒,神色有些不對:“姐姐,你......”

“葉姨娘,你夜夜給我兒親娘用繡花針紮人的故事時,可曾夢見自己那胎死腹中的孩兒?”

“你胡說!”

葉晴兒臉色驟變,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翡翠鐲撞在案角裂開細紋,麝香粉簌簌落進魚羹。

“看見了嗎?”

林念拽著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你日日佩戴的鐲子裏麵被灌了叁仟紅麝,每逢月信腹痛如絞的滋味,可還受用?”

紅麝?

葉晴兒雙膝發軟,這麼多年自己多年未孕竟然是如此?

可,可這鐲子,分明就是大姐蕭雲煙送給她的啊......

“是你?”

葉晴兒雙目泛紅,看向蕭雲煙,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你為什麼要害我?”

“我......我......”

蕭雲煙我了半天都沒有我出所以然來,就在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一旁的南南走到葉晴兒的身邊,拽了拽她的衣裙。

葉情兒低頭,南南也不說話,還是要她低頭。

“怎麼了?”

葉情兒很想甩開南南的手了,但奈何蕭銜在那看著,沒有辦法,她隻能耐著性子半蹲下來。

“南南......”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在眾人麵前響起。

隻見葉情兒跌坐在地上,用手捂著眼睛的位置,鮮血直流,她對著南南大聲哭喊道:“南南,你要幹什麼?”

南南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一臉認真的說道:“葉姨不是生病了嗎?”

“娘親告訴南南,隻要紮兩針,就可以治病。”

她轉頭偏頭看向林念,詢問道:“娘親,南南錯了嗎?”

林念張了張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她說的可以治病,是指銀針治病,並不是拿簪子紮人。

她長歎了一口氣,剛想說話,卻被蕭銜的身影擋住了。

隻見蕭銜將南南拉到自己身邊,神情冷漠的看著林念:“南南乖的很,錯的人根本就不是南南,而是你那個突然回來的乞丐娘親!”

“是啊,是啊!”

一旁的蕭雲煙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符合著眾人,抱了抱南南,找了個機會溜走了。

林念看著眼前蕭家姐弟對南南的寵愛程度,直皺眉頭。

“蕭銜,你們不能這麼教南南!”

“砰——”

林念才說了一句話,蕭銜卻一掌拍在紫檀案上,酒壺應聲而碎。

他大步走到林念身邊,掐住她的下顎強行抬頭,琥珀酒液順著她脖頸流進衣領:“商戶賤婢也配提教孩子,也配提和離?”

“啊!”

南南被瓷片迸濺聲嚇得跌坐在地,手中銀匙‘當啷’砸在青磚上,粉妝玉砌的臉上掛滿了淚水。

“睜眼看看你親娘這副喪家犬模樣!”

蕭銜拽過啜泣的南南,孩子繡鞋踢翻了盛蟹的冰鑒,“三年前她為塊玉佩就能拋下你,如今。”

“侯爺慎言!”

林念突然掰開他鐵鉗般的手指,沾著蟹黃的指尖點在他眉心:“建安二十四年臘月初七,侯爺親手將先帝賞的暖玉塞給葉晴兒當定情信物時,可想過那玉佩會出現在禦書房碎玉堆裏?”

話音落下,南南忽然指著林念尖叫:“血!阿娘的眼睛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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