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清了清嗓子來掩飾自己的慌亂,他看著時染,知道自己是碰到硬茬了。
“姑娘,那先讓我驗驗貨?那貨不在你手裏吧?”
時染沒否認,“我的確沒有貨,我若有貨,何須跟掌櫃您五五分賬,不過我能帶掌櫃買到您平時買不到的雲錦,您是行家,該知道雲錦多搶手,又能賺多少?”
掌櫃本想壓壓時染的氣勢,可不想她句句在理,竟是說的他無言以對。
“那雲錦在何處?”掌櫃問道。
時染如實說道:“京城。”
時染見掌櫃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信任自己還是決定這個分賬方法不滿意,她也不急,本就是個隨手生意,要不是自己這五兩銀子太少,不夠本錢,她何至於找個人合作分錢?
“掌櫃,不如這樣,這筆生意於您而言也不算小,我給您三天時間,考慮考慮,若是考慮好了,便去鬆樹溝時家找我,三天一過,我當您放棄了。”
“等等,姑娘是鬆樹溝時家的?就是那個丟了閨女的時家?”
時染回頭看了眼一臉茫然的家人,他們紛紛搖頭,表示跟這個掌櫃不認識。
“您怎麼知道?”
“這事兒咱們這鎮子上大一點的都知道,那時家的閨女丟了,擱別人家早就不找了,再生一個就是了,可他們家卻隔三差五地就去找,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時家?”
時染勾了勾唇,“不錯,就是我們家,我就是那個被搶走的時染,我從京城回來了。”
“京城?”掌櫃眼前一亮,就說她咋知道雲錦的事兒呢。
“姑娘是見過世麵的,不知道之前......”
時染知道他要問什麼,便出聲打斷了他。
雖然她現在知道家人們是疼愛她的,可要是讓家人們知道了搶走她的是侯府,事情就麻煩了。
“掌櫃,我還要帶我娘去抓藥,您慢慢考慮,我等您的消息。”
說完,時染就帶著家人離開了布莊。
“我......我不抓藥,花那個錢幹啥?留著你自己花。”時老太太緊緊地拉著時染。
從她一到了人多的地方就這樣,仿佛怕時染再次被搶走一般。
時染拍拍她的頭,“娘,不抓藥,您的眼睛怎麼能好呢?”
“好?好不了了,浪費那錢幹啥。”時老太太搖著頭,“你能回來,娘就知足了。”
“娘,我說您能好,您就能好!”時染笑著道。
到了藥鋪,時染直接說了個方子,再次讓時家人震驚了一回。
“妹妹,你......你咋會開方子呢?你懂醫術啊?”李月娥激動地道。
前世這個時候的時染還真不會,但是嫁給封時後,她為了討寧王府的歡心,對封時雖然沒有感情,但也盡到了一個妻子的責任,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更是自學醫術隻為了方便照顧他殘疾的雙腿。
她當然希望封時能好,這樣能夠更好的為侯府撐腰,可結果她發現封時的腿另有秘密。
但醫術學來了那就是自己的,這輩子照樣可以用。
“之前學了一些。”時染在等著抓藥的時候說道。
“我說染染,你咋這麼厲害呢?會吵架,會做生意,還......還會醫術,這麼看來,那養家,對你還不錯啊。”李月娥說道。
時染清了清嗓子,李月娥也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他們搶走你,肯定是壞人的,但好在沒有虐待你。”
如果沒有前世那些算計,時染到現在也是感激著侯府的,可在經曆了那些後,她與侯府,不死不休。
“大嫂,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事兒......不提了。”時染拍了拍她的手。
大嫂真心待她 ,她哪裏就會因為一句話而翻臉呢。
倒是時家三兄弟,還沉浸在時染居然會醫術的喜悅中。
“妹妹,你懂醫術,自然不是亂說的,娘的眼睛真的能好?”
時染看向沉默寡言的三哥,點了點頭,“能好。”
“太好了,娘,您聽見了嗎?你昨天還說可惜見不到妹妹的臉呢,這回你能看到了!”時初激動地說道。
時老太太激動地鼻子一酸,“那真是太好了,染染,我的閨女,娘能看見你,就算死也知足了。”
“娘,什麼死不死的,我回來了,您啊,就等著享福吧。”時染笑著道。
她從藥童手裏接過抓好的藥,五兩銀子如今就剩下一小半了。
她記得家裏的米缸和麵缸都空了,於是又帶著家人去買了些食材。
賺錢雖然要緊,但也得填飽肚子啊。
家裏需要的東西實在是多,她自己也需要添置些東西,五兩銀子對於莊戶人家不少,可實在是不禁花。
時染小手一揮,雞鴨魚肉都來點兒,家裏人長期吃不包飯,營養不良,都太瘦了,都得好好補補。
看著花錢不眨眼的妹妹,時家三兄弟毫無怨言。
“唉,妹妹之前一定日子過的不錯,可惜回來家裏,啥都沒有,是我沒本事,委屈妹妹了。”時戰自責地道。
“大哥,別這麼說,我瞧著妹妹不是在乎這些的人,我倒是好奇,妹妹到底是被誰家搶走的,為啥她一直不說呢?”時啟到底是讀過書的,腦子活,想事情也快。
時初深吸了一口氣,“是啊,每次問她過去咋樣,她也不說,可我瞧著過的還行,但是要真的好,也是十多年的感情了,還是他們搶走的妹妹,咋就讓妹妹這樣回來了?”
時啟搖搖頭,“想不通,等回頭打聽打聽再說吧,總之咱們得好好對妹妹才是。”
這一點,時家三兄弟很有共識,委屈誰都行,就是不能委屈了時染這個妹妹。
回去的路上,時啟還是有些不放心,“染染,你說的那啥雲錦,當真有嗎?咱們家雖然缺錢,但你別著急,我們兄弟幾個一定會想辦法賺更多的錢的,不會讓你吃苦的。”
時染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燦燦地笑著,“二哥,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在騙那掌櫃的錢吧?”
“咳咳......我......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但是......”
“別但是了,”時染會心一笑,“我之前在那家,也是有些人脈的,這雲錦啊,一定有。”
事實上,不是人脈,而是前世的記憶,不過她也隻能這麼跟哥哥們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