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說海妖不能用人類的麻藥,否則會生病,惹得池昔直誇她善良。
冰涼的刀片劃過我的喉嚨。
平心而論,沒有那麼疼。
沒有被撕裂蹼的疼,更沒有潰爛的皮膚被烈火一遍遍灼燒的疼。
可我的心臟卻一抽一抽的,痛得我快要窒息。
就在馬上要交換的時候,那邊剛動刀的秦清突然見紅。
我這邊的醫生全被叫去給秦清治療。
我躺在手術台上一動不能動。
分明手術室裏沒有風,我卻能聽到風從我喉嚨裏穿過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眼前漸漸發黑。
我知道,我的嗓子好不了了。
我快回家了。
再次醒來時,我在池昔的船上。
他有緊急任務,去探索一片人類沒有到達過的海域。
秦清剛剛流產,他不放心,帶上了她。
為了讓秦清有個發泄鬱氣的玩意兒,他也捎上了我。
我被人帶到甲板上的時候,聞到了熟悉的海風鹹味。
我比劃著從前學的手語讓他殺了我。
池昔沉默片刻,伸手蒙住我無神的眼睛。
“我叫來了最好的醫生,不會讓你死。”
“沉語,你欠我、欠阿婉一條命,你要用一輩子來還!”
正值炎夏,秦清靠在池昔懷裏,聲音帶著哭腔。
“老公,我找人算了一卦,大師說我的孩子保不住就是被沉語克的!”
池昔無條件相信她。
“那你要怎樣才能不難過?”
“把她吊起來,我要讓她受夠風吹日曬!隻有這樣才能為我死去的孩子贖罪!”
我沒有絲毫反抗,由著他們用繩子把我掛在船上。
這一年我瘦得幾乎皮包骨,夜裏海風大的時候,我的身體被風吹起,又狠狠砸在船身上。
整整一天一夜,池昔剛要把我拉上船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槍聲。
子彈擦著他的臉飛過。
“是海盜!”
“該死的,明明沒有人進過的海域怎麼會有海盜,快把她拉上來!”
池昔死死抓著繩子想把我拉上去,秦清從船裏衝出來抓住他的胳膊。
“老公,這裏太危險了,我們先進去!”
“沉語還在外麵!”
“海妖不會死在海上的!”
池昔話到嘴邊一頓。
“你要是不進去,那我也不進去了!”
池昔最終還是心疼剛剛流產的秦清,抱著她進了艙。
海妖的確不會死在海上。
但前提是海妖的歌聲能蠱惑人心。
可我...已經不能唱歌了。
子彈射進我胸口的一瞬間,我竟難得感受到了一絲快意。
綁著手的繩子被割斷,我墜入深海,海水溫柔地包裹住我。
我甚至感謝海盜那一槍沒有徹底了結我的性命,讓我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還能感受到海水。
我終於...回家了。
......
因為沒有料到有海盜,池昔隻能命人盡快返航。
直到他們離開危險海域,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池昔看著平靜的海麵,臉色陰沉得嚇人。
“沉語...你欠我的還沒還清,你絕不許有事。”
秦清撫上他因用力而泛白的指節,語氣溫柔。
“我們已經放了救生船下去,她肯定會回來的。”
以往池昔看著她那張跟秦婉一模一樣的臉,心中的煩躁總會減輕一切。
可現在他的心跳卻不斷加快,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一樣。
很快,他的想法得到了驗證。
寧河呼吸急促地跑到他身邊。
“船長,我們給沉語留的救生船出現了,但是上麵沒有人。”
“我看了船外的監控,沉語...被海盜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