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我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祁淮南吩咐的。
他告訴醫生我會胡言亂語,既然身體沒出問題,那必然出問題的是腦子。
「走開!」
鄰床的精神病人跑過來壓在我的身體上,又有其他精神病人跑過來拿著粗*長的針頭要給我打針。
我絕望地呼喊經過的護士。
護士漠然地讓人將他們拉開,不發一言。
「放我離開,求求你,我是正常人,放我走。」
護士嗤笑一聲:
「來這的精神病都這麼說。」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宋心妍的笑聲,她俯身湊近我,手心攤開,是一個平安鐲。
是姥姥送給媽媽的傳家寶,在我和祁淮南結婚時媽媽又送給了我。
「想要?」
「那就承認自己是個神經病。」
宋心妍篤定我會按她說的做,拿起手機打開了相機。
我忍著屈辱,艱難張口。
「我、是、神、經、病。」
宋心妍手一鬆,鐲子碎裂在地。
「不好意思啊,太好笑了,沒能拿穩。」
我忙蹲下身撿,宋心妍的腳踩在了我的手指上。
血肉模糊中,我掙紮了一下,站起身後,宋心妍的手劃過我手中的玉鐲。
「好疼。」
她對著走過來的祁淮南驚呼出聲。
祁淮南對我失望至極:
「洛以安,我本來以為你知道錯了想把你接出去,沒想到你這麼執迷不悟。」
宋心妍故作大方:
「你別怪姐姐,是我不小心弄壞了媽媽給她的祖傳玉鐲。」
「是她錯了,你這麼善良,怎麼會做錯。」
祁淮南連聲安慰,摟著宋心妍的腰要給她微小到看不清的傷痕上藥。
看著祁淮南的背影,我想問問他我何錯之有呢?
也許我真的錯了,錯在不該救你。
「祁淮南,你的死期又近了一天,你還有九十九天可活。」
在祁淮南消失不見前,我還是忍不住開口。
他頓住腳步,將一遝體檢報告摔在我的臉上。
他說:
「洛以安 ,撒謊也要有個度,我看你真要好好治治腦子了。」
他叫住經過的醫生要他給我換個重症病房,說我已經病入膏肓了。
祁淮南這是想要我死。
醫生果然聽了祁淮南的吩咐,在他走後推著我的病床往外走。
我掐住醫生的肩膀正要開口,鼻腔裏湧入一股木質清香。
與那日抱住我的人一樣的味道,我像是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連聲懇求。
「是你,救救我,我沒病。」
「好,別怕。」
醫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將我推入了一個單人間。
「沒有家屬同意我沒法放你出去,抱歉。」
我向他道謝,並搖頭說沒事。
痛意又找上門來,縱使知道止疼藥可能對我沒作用,我依舊問醫生能不能給我開一些。
「好。」
不過片刻,我打上了止疼針。
隻是痛意卻變得愈發明顯。
幾天後,我已痛到無法呼吸。
夜深人靜,我躺在病床上求護士再讓醫生開點止疼針時,護士意味不明地說了句,
「別太相信醫生。」
我不懂她的意思,痛意讓我無法思考,我搖搖晃晃地走進醫生辦公室。
聽到我的來意,醫生動作輕柔地拍了拍我的後背,說,「好。」
病房門突然被敲響,祁淮南倚在門框上,怒意衝天。
「洛以安,我真是小看你了。」
「才認識幾天,醫生都勾搭上了,我就不該擔心你深更半夜跑來看你。」
祁淮南肮臟的眼神流轉在我和醫生身上,我勉強壓住痛意。
「祁淮南,道歉。」
祁淮南強硬地插到我和醫生中間,挑起我的下巴,問我:
「給誰道歉,給你還是給醫生?」
「姐姐當然是要你給她道歉啦。」
宋心妍跟在祁淮南身後走進來,卻挽住了醫生的手臂,姿態親昵。
「畢竟除了姐姐誰這麼不安分,是吧。」
「哥哥。」
聽到「哥哥」二字,我瞳孔不受控製地放大,死死盯著醫生的胸牌。
宋心妍。
宋瑾修。
當年爸媽想要一同收養卻寧肯去福利院也不來的人。
五臟六腑都叫喧這疼痛,聯想到這幾天愈發加重的痛苦,我猛地抬頭。
宋瑾修像是知道我想問什麼,淡淡一笑,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你猜的不錯,那會加劇你的痛苦,洛以安,感受到了嗎?」
我不受控製地癱坐在了地上。
冰涼的大理石地麵讓清醒地意識到我想要出去隻能靠自己。
我仰頭盯著祁淮南。
「祁淮南,我們還是夫妻,你要和宋心妍結婚不怕重婚罪嗎?」
「什麼意思?」
「放我出去,我和你辦離婚手續。」
祁淮南意外地沉默了,良久,他說:
「我沒想過和你離婚。」
「淮南哥哥,你說什麼!」
宋心妍不可置信地盯著祁淮南,祁淮南閉了閉眼,對我伸出手:
「走吧。」
坐在回去的車裏,祁淮南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和北城陸家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