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症的軀體反應發作時,蘇清正與竹馬男秘書在角落耳鬢廝磨。
我下意識牽住她的手,想讓她帶我走,可卻被一把甩開,要我別掃興。
後來合作方女老板喝高了,要包廂裏所有異性給她敬酒。
輪到李墨言時,蘇清卻將他擋在身後,視線落在我身上:
“他身體不好,還在吃藥,不能喝酒,找個人代喝可以吧?”
彼時我已經十分難受,可蘇清依舊讓人按著我,親手將酒灌進我嘴裏,語氣溫柔又殘忍:
“乖,你知道的,墨言得了絕症,你抑鬱症而已,不會死。”
我確實不會死,隻是愛得太辛苦可以選擇遺忘。
可怎麼後來,她又哭著求我記起她呢。
......
本就因犯病而隱隱作痛的心臟在加上胃裏翻湧的灼燒感,讓我顧不得這是在外麵,直接痛苦得縮成了一團。
李墨言見狀,“哎呀”一聲,趕緊湊到我身邊,急得都快哭了:
“程哥,我錯了我應該自己喝酒的,我知道你生氣蘇清姐幫我,但是你別裝了,別人看了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呢。”
蘇清當即冷了臉,居高臨下地怒斥我:
“程嘉恒,你是故意的嗎?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偏偏在外人麵前犯病?你是存心想毀了墨言嗎?”
已經完全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了,隻覺得心臟的疼痛越來越明顯,整個人像一隻脫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一隻手死死按著心口處,另一隻手顫抖著去扯蘇清地衣角,努力掀開眼皮,像是信徒祈求神明的憐惜。
祈求她,帶我走。
視線裏,蘇清冷笑著一把拍開我的手,轉身對包廂內的眾人開口解釋。
一陣刺耳的雜音後,我漸漸聽清了外界的聲音。
“見笑了,這是我男朋友,但是太愛吃醋了,看不慣我對別的男人好,所以經常耍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希望大家不要誤會墨言。”
“我們走吧,換個場子玩,所有消費我買單,讓他一個人在這裏演個夠!”
說完,蘇清和女老板帶著眾人摔門而去。
這一刻,我甚至分不清是發病的疼痛更疼,還是她對我的踐踏更疼。
我縮在沙發的角落,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一遍遍告訴自己:
沒事的,沒事的,隻是發病而已,一會兒就過去了。
可越是這樣勸誡自己,心裏就越不能平衡。
明明以前這種時候,蘇清都會陪在我身邊,倚靠在我懷裏,陪我度過。
她說:
我知道你愛我。
雖然我不能讓你發病的時候減少疼痛,但我至少可以不讓你因我而更加難過。
現在,她其實也不是忘記了承諾,隻是李墨言同樣需要陪伴,而又恰好占據了她的心。
我清晰地感知著痛楚自心臟蔓延直全身,喧囂著達到頂峰,然後慢慢歸於平靜。
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
你看,這痛,這愛,也不過如此。
我起身離開,站在路邊等網約車時,蘇清的車停在我麵前。
車窗落下,露出副駕駛位李墨言的臉:
“程哥你好了啊?上車吧一起去玩,隻是我暈車麻煩你坐後麵了。”
不等我說話,駕駛位的蘇清越過窗戶向我投來嘲弄的目光:
“算了吧,免得等下又說什麼犯病什麼的,掃興!”
以前聽到這種話,我已經在暗自神傷了。
但這一次,我麵無表情地點頭:“好,你們玩得開心。”
蘇清麵上一愣,目光在我臉色停留了好幾秒,忽而軟了語氣:
“你喝多了就先回家休息,注意安全。”
我點點頭,目送她的車子遠去,撥通了心理醫生的電話。
“喂,安醫生,我想預約下周的MECT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