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查出懷孕那天。

我打了個第五個電話給葉宇晨，好不容易等到他接。

我還沒開口，就聽見陌生女聲：“你到底什麼時候和她分手？”

“不過是個抑鬱症，你要被她拖到死嗎？”

我呼吸屏住，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葉宇晨說。

“公司上市關鍵時刻，不能有醜聞，我現在拋棄她，會落人口實。”

然後，葉宇晨笑了一下。

“人都有趨光性，我也一樣。”

手機落在地上，跟著我想要告訴他懷孕消息，一起死在了這一刻。

.......

葉宇晨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

客廳燈被突然打開，我聽見葉宇晨一聲驚呼，然後問我。

“清清，你怎麼坐在這裏？”

葉宇晨看了眼腕表，“十二點了，醫生說過，你不能太晚休息，對你身體不好。”

我看著葉宇晨沒有半點心虛走向我，語氣帶著溫柔責備。

“我今天是稍微忙點，但你也不能不顧自己身子，你的病要長時間養好，不是一朝一夕。”

葉宇晨三句有兩句提起我的病，好像我是個廢物，離不開葉宇晨的照料，更像個拖累，拽著他和我一起墜入泥濘，我看著葉宇晨，還是不願意死心。

“阿晨。”

我胸口隱隱作痛，拿出孕檢單。

“我懷孕了。”

醫生說，隻要保持好心態，停止繼續服藥，孩子不是不能要，我太渴望有個孩子，也許孩子會成為我的救贖，也許我真的能被治愈。

我還是期待葉宇晨一如從前，期望葉宇晨還是愛我的那個少年。

我觀察著葉宇晨的神情，看著他表情僵住，握著我的手微微一顫，然後，拿起那份孕檢單看了好久，像是下定決心。

“清清。”

葉宇晨聲線依舊溫柔，和初見時一樣，他說：“你的身體不適合養孩子。”

他把我抱在懷裏，像哄一個孩子。

“等未來你身體好了，咱們再要一個孩子好不好？”

他親吻著我的額頭，告訴我。

“這個孩子，我陪你做掉，隻這一次，下不為例好不好？”

哪怕我早有準備，還是被鈍痛砸中，遲遲消化不了這個事實，我看著葉宇晨，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掉，葉宇晨溫柔擦掉我的眼淚，哄著我說。

“清清，讓你受委屈了。”

他輕輕抱著我，“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但不是現在。”

他一遍遍提醒我，“你還是個病人，你怎麼成為母親，孩子應該在更好的環境下到來，不是現在。”

葉宇晨為我們的孩子判下死刑。

我腦海裏回蕩著那句【人都有趨光性】，也許他早就厭倦了現在的生活，也厭倦了我，自然不會接受我的孩子，在他眼裏，我就是深淵，人不會願意一直扮演救世主。

救世主的遊戲，不過是頭腦發熱的一時糊塗。

可葉宇晨，我是因為誰才變成這樣的！

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我哭著抓著葉宇晨的袖子，忍著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還是哽咽出聲，近乎哀求道。

“我想要這個孩子。”

“阿晨。”

我哭著求他。

“我想要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