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願意成為一個聾子,被隔絕在有聲世界之外,我也不例外。
可當初為了楚暮寒,我心甘情願舍棄聽力,從未有過一絲後悔,直至今日......
兩年前,楚暮寒與我一同騎馬出遊,誰料禍從天降。
山邊的石頭不知怎的突然落下,雖說看著不大,卻直直砸向了楚暮寒。
我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衝過去,狠狠將他推開,隻是楚暮寒被推開時,還是被周圍的落石砸中了頭部。
我帶著楚暮寒回到侯府後,府醫診治了許久,都無法將昏迷中的楚暮寒喚醒。
我慌亂無措,向係統求救,係統卻告知我,楚暮寒顱腦受損,耳內溢血。
末了還用大白話告訴我,楚暮寒的聽力算是徹底沒了,餘生都無望恢複。
楚暮寒身為侯府世子,不能沒有聽力。
自小侯爺和夫人就對他的要求格外嚴厲,隻為了有朝一日他能頂起侯府的頂梁。
我不敢想象,對自己要求極高的他、想要承擔起侯府責任的他,要是知曉自己失了聽力,該如何承受這滅頂之災。
於是,我決然與係統做了筆交易。
係統顯示積分不足時,我毫不猶豫舍棄自己的聽力,隻求換取楚暮寒康健如初。
係統還苦心勸我,往後想換回聽力,難如登天。
我望著病榻上昏迷不醒的楚暮寒,語氣篤定:“不必換了,往後,楚暮寒便是我的耳朵。”
此刻,我躲在小廚房,淚如雨下,為曾經的一腔孤勇暗自懊悔。
害怕楚暮寒尋我而來,我擦幹了淚水,強撐笑意回到席間。
誰料,他們都知道我是聾子的情況下,當著我的麵,他們的議論愈發不堪入耳。
“楚兄,為何要拖到宴會結束才休妻?換作是我,整日對著個聾子,悶都悶死了。” 沈駿滿臉嫌棄。
楚暮寒冷哼一聲:“你以為我就不厭煩?每次尋她,在背後喚幾聲都沒回應。夜裏同榻而眠,情話都懶得講,反正她也聽不見,講了自己還覺著惡心。”
楚暮寒又道:“你們曉得嗎?她自個兒聽不見聲兒,說起話來還以為輕言細語,實則跟扯著嗓子喊一般,我真是受夠了,再這麼下去,我怕也得聾了。”
眾人哄笑起來,肖晨打趣道:“楚兄可真坦誠,我還當你對嫂夫人情深似海呢。”
“她雖聾了,但文家也算名門望族,家中子弟各個都有出息。若是沒有她的把柄,貿然撕破臉於我無益,我還指望休了她前,文家能給我出幾分力,讓我的職權更大一些呢!” 楚暮寒算盤打得劈啪響。
沈駿又接話:“也是,當初明明楚兄看著傷得重,怎的聾的卻是她,可見楚兄福大命大啊!”
楚暮寒撇嘴:“我又沒求她來救,若不是這事傳出去,成了我博名聲的契機,再加上文家作為嶽家確實對我有助力,不然我怎會娶她?”
他嘴裏吐出這般惡毒言語,看向我的眼神卻依舊佯裝溫柔。
往日,我總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運的女子,覓得良人,恩愛有加,如今才驚覺楚暮寒娶我的目的,
我從未想過楚暮寒竟如此善於偽裝,想到這裏我的背後不禁寒意刺骨。
他既說我是一廂情願,那我便收回這份情。
他說得沒錯,每個人的耳朵隻夠自己用,這聾子,我也當夠了。
“係統,我要拿回我的聽力。” 我在心底默默喚道。
“宿主,檢測到您還有不少積分,隻需完成一項指定任務,便可換回。”
莫說是一個任務,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