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用詞及其謹慎。
我神色平靜如水,語氣帶著幾分疑惑。
“什麼礦洞坍塌?發生什麼了?”
他眼神有些狐疑,似乎在極力辨認我是否說謊。
沉思片刻,他滑開屏幕翻出一堆照片。
“你認識他們嗎?”
照片裏,都是礦洞遇難人群,極其可怖的慘狀。
他們窒息而亡皮膚青紫,四肢被大石砸斷散落一地,死不瞑目。
我認出媽媽的碎花裙,她去給爸爸送午飯前還說好晚上我們一起吃餃子。
我眨了眨泛酸的眼睛,語氣極輕卻耗盡全身力氣。
“不認識。”
傅景深很滿意我的反應,轉而忽然想到什麼,有些急切地問道。
“那你.....還認識我嗎?”
他緊盯著我,不想錯過我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繃緊的身體和微微顫抖的手卻暴露內心的極度恐慌。
我語氣極冷,一字一句頓道。
“不認識。”
他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眼底盡是驚懼之色。
“清清,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呢?”
我忽然笑了。
“我怎麼可能忘了你。”
我怎麼可能忘了犯下滔天罪行,惡事做盡之人,恨意之深連電擊都不能撼動半分。
他明顯鬆了一口氣。
“以後不許開這種玩笑了。”
一陣鈴聲響起,傅景深瞥了我一眼,隨口敷衍了一句公司有事便走出病房。
可他嘴角的笑意卻絲毫都壓不住。
我悄無聲息跟過去。
走廊盡頭的病房,林婉舉著一塊翡翠,神色得意地把玩。
“景深哥哥,這塊翡翠之心真被你挖出來了,我還以為礦難後那裏就被封了。”
燈光下,翡翠透著攝人心魄的螢綠,在我眼中卻比人血還要猩紅。
當初就是為了這塊翡翠,林婉明知接連暴雨山體不穩,卻還強行逼迫父母一行人進入礦洞挖掘,數百條人命活生生被泥沙掩埋。
事後我探查礦洞,石壁上還有無數帶著血印的抓痕。
他們生前得多絕望。
“死了那麼多人總覺有些晦氣,人家不想要了。”
林婉一臉嫌惡,隨手扔掉。
翡翠跌落,叮叮砰砰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