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蘇瑤曾無數次提起的那個地方——她夢寐以求想去看粉色海豚的海峽。
七年前,我們剛結婚時,她靠在我肩上,眼睛亮晶晶地說:“阿然,有一天我們一定要去看粉色海豚,聽說它們是愛情的象征。”
我當時笑著答應:“好,等我們有空就去。”
可七年過去,忙碌成了借口,那片海始終隻是她口中的一個夢。
這次,我查了資料,知道這幾天正是粉色海豚遷徙的時節。
我想,如果能看到它們,或許能讓我混亂的心平靜下來。
更或者,我想在海邊,把對蘇瑤的最後一點執念放下。
海風鹹濕,我站在礁石邊,盯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麵。
手機裏還有她昨晚發來的消息:“應酬結束了,回家再說。”
我沒回,也沒刪,隻是讓它靜靜躺在那裏,像這段婚姻的最後一句遺言。
回想起來,周然的出現不是突然的。
他剛進公司時,蘇瑤還跟我抱怨過:“這新人笨得要命,做個報表都能出錯,氣死我了。”
我當時笑著安慰她:“慢慢教吧,年輕人總要有個成長的過程。”
可沒過多久,她的語氣變了。
“周然這小子還挺努力的,今天加班到半夜,挺像你當年的樣子。”
她提起他時,眼裏多了些我看不懂的光。
我心裏不舒服,卻沒說出口——畢竟,我不想顯得小氣。
後來,周然成了她的‘得力助手’。
加班、出差、開會,她總帶著他。
有一次,我無意聽到她接電話,聲音溫柔得像在哄孩子:“行了,別撒嬌了,明天我給你帶咖啡。”
電話那頭是周然,我聽得很清楚。
掛了電話,她抬頭見我在看她,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解釋:“這小子老黏人,跟弟弟似的。”
弟弟?我沒吭聲,隻是點點頭。
昨晚的應酬,她又帶了周然。
我翻看了她同事的朋友圈,照片裏她和周然靠得很近,他端著酒杯,笑得一臉燦爛,配文是:“瑤姐罩我,人生巔峰!”
而她呢,低頭抿著酒,嘴角微微上揚,像在享受這一刻。
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心底的裂縫終於徹底崩開。
海麵上突然起了波瀾,我眯起眼,看到遠處幾抹粉色身影躍出水麵。
是粉色海豚。
它們成雙成對,優雅地劃過海麵,像在訴說某種我已失去的東西。
我忍不住笑了,笑得眼眶發酸。
“蘇瑤,你看,我終於看到你想看的粉色海豚了。”
可惜,她不在。
手機又震了一下,是她打來的電話。
我猶豫片刻,還是接了。
“阿然,你去哪了?昨晚你沒回家,我擔心你。”她的聲音帶著點急切。
我看著海麵,平靜地說:“我在看粉色海豚。”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真的嗎?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打斷她,“蘇瑤,我累了。”
“什麼意思?”她的聲音開始發顫。
“我是說,我們到此為止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她終於開口,語氣裏帶著哭腔:“阿然,別鬧了好嗎?我知道我最近忙,忽略了你,我會改的......”
“不是忙的問題。”我深吸一口氣,“是你的心,已經不在我這了。”
她還想說什麼,我卻掛了電話,順手關了機。
海風吹過,粉色海豚漸漸遠去。
我轉身離開,身後是她再也追不上的七年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