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臉上的笑容凝固，聽著莫凡繼續說：

"這生日，就當我欠瑾萱的，補齊了。"

餐廳裏一眾廚師和侍應生起哄地叫起"情聖"。

末了，有人直勾勾地盯著我問：

"真不怕她發現啊？"

莫凡慵懶地偏頭："怕什麼？怕她纏著不放手？"

周圍一陣哄笑。

"說真的，一個失語症患者跟了莫大廚七年，也是贏麻了。"

"要不是長得跟楊瑾萱三分像，哪輪得到她？"

奚落聲裏，莫凡低頭，給我戴上生日帽。近在咫尺的臉，依舊是那張冷峻的厭世臉。

有人問："不過到底也跟了七年，長得也漂亮，要是跑了......真舍得？"

莫凡手一抖，帽子歪了。

片刻後，他涼薄一笑："關起來，誰許她跑了？"

一時鴉雀無聲。

沒人當玩笑，畢竟莫家的餐飲帝國擺在那，這位總廚又瘋又野，真幹得出這事。

可是，圖什麼呢？

莫凡耐心地調整帽子，眉眼溫柔，話卻似寒刃。

"我等了瑾萱七年，才等來她回頭。巴不得天天擱心窩裏，哪裏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留著個替身，心裏憋悶的氣也有處撒不是？"

所有人都笑了。笑他懂得疼人，笑我可憐可笑。

我的指甲嵌入手心，疼得渾身發抖。

莫凡攬住我的肩，把手機放到麵前：

【乖，該許願了，大家都在祝你生日快樂:D】

我捂著喉嚨吹滅蠟燭。

所有人又齊聲喊道：

"祝瑾萱，生日快樂！"

不知是誰，插了一句："祝莫大廚求婚順利！"

莫凡輕嗤一聲："沒吃飯，叫這麼小聲？"

下一秒，手機發來他的消息：

【小傻子，許的什麼願？】

【別再許餐廳獲星了，哥哥現在紅得不能再紅。】

我硬生生，將眼淚一點點逼回去。

回家後，我打開曾經記錄的視頻，殘忍的真相被揭開。

整整七年的戀愛，原來隻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從來沒有一個生日，莫凡是為我而過。

甚至第一次米其林評星時，我不分晝夜地幫他準備菜品，累到暈厥，等來的是他的一句：

"瑾萱，辛苦了。"

就連床上動情時，我難耐的喘息裏，他癡迷地念著的名字，依舊是"瑾萱"。

他向來沒個輕重，被弄疼了，我艱難地打字，不管用。

事後他總一臉無辜地說：

【乖，你手都在抖，哥哥看不清。】

可最近，他會用手勢問疼不疼。我從未見他如此溫柔。

現在懂了。

他說："正好拿小啞巴練手，瑾萱身嬌體軟，可不能把她弄疼了。"

酸澀的難受漲得我心疼，眼淚簌簌地掉。

怎麼能如此狠心？

他同莫家決裂，一無所有地追求廚藝夢時。拋棄他，遠去法國的人，是楊瑾萱。

陪著他，從無名小卒到國際名廚的人，是我啊。

手機亮了。是醫生發來消息。

【周女士，您確定放棄喉部再次手術嗎？之前的治療您都忍受下來了，現在放棄，真是太可惜了。】

我抹掉眼淚，回道：

【我去。】

我不要莫凡了。出國的日子定在一周後。正好是莫凡在新餐廳開業時求婚的日子。

當晚，莫凡沒有回來。

我收到了楊瑾萱的短信：

【姐姐，別等了，阿凡在做宵夜哄我睡覺，都說了胃不疼了，他非放不下心，要親眼看著我吃完才肯走。你說，都過了七年，他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

配圖裏，越過女人白皙的吊帶肩頭，男人在開放式廚房忙碌。

他穿著黑色廚師服，脖子上搭著廚師巾。那張厭世高級的臉，在暖光的廚房燈映襯下，溫柔極了。

修長的指節在案板上舞動，像是撫摸情人的胴體。

楊瑾萱繼續賣弄：

【不說了，玩手機被他發現，生人家氣了。】

過了這麼多年，她依舊見不得我好過。我卻不想同她爭什麼。

莫凡臟了，我不要了。

【哦，對了，這個想要嗎？可憐鬼，求求我，興許就給你了。【笑.JPG】】

看到她發來的照片，我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