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姓紀的,你馬上就要失去你的錦運福氣了!”林家人在這時放聲大笑:“我們在酒裏下了鷲毒,全城無醫!都是做玄門生意的,你壓我們這麼多年,今天算清賬了!”
紀疏雨捂著胸口看向身旁,紀念夕已經昏死在輪椅上,隻有沒有喝酒的賀羨川逃過一劫。
“念夕!”賀羨川仍舊是先跑到紀念夕的身旁扶起她,滿眼都是擔憂。
林、韓兩家趁勢逃走,紀父喝的少,中毒自然沒有紀疏雨和紀念夕深,他囁嚅著對賀羨川說:“羨川,你......你帶人去北城找巫醫,隻有她能解鷲毒......可她一次隻肯見一人,你......你要......”話沒說完,紀父便昏死過去。
賀羨川神色不安地看向紀疏雨和紀念夕,他艱難地掙紮了片刻,終於決定將紀疏雨和紀念夕兩個人都抱了起來。
他飛快地出了紀家大門,將她們送進車裏,轉身回去駕駛座疾馳而出。
躺在車上的紀疏雨已經奄奄一息,她時不時地咳出鮮血,而紀念夕更是連聲音都沒有了。
賀羨川把車開得飛快,隻用了兩個小時就趕到了北城。
然而巫醫的住所在半山腰,車子上不去,他必須把人扛上去。
崎嶇的山路狹窄危險,走他一個人都十分困難,他咬了牙,打開車門,一手扛起紀疏雨,一手抱著紀念夕爬上山路。
可爬著爬著,賀羨川喘 息漸重,他馬上就要抱不住兩個人了,而盤旋在夜空中的烏鴉不停地攔路,仿佛在逼迫他丟下一個人。
這是巫醫的規矩。
賀羨川終於將紀疏雨放到了山路上,他對神誌不清的她說道:“我先帶表小姐去見巫醫,很快就會回來接你。”
一次隻準一人,所以,生死攸關之際,賀羨川還是先選了紀念夕。
紀疏雨感到淒涼地笑了。
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賀羨川橫抱著紀念夕飛快地向前走,沒有再回過頭看她一眼。
淚水從紀疏雨的眼裏淌了下來,混著嘴邊的血跡,她在寒冷的夜風和老鴉的慘叫中一點點失去了知覺。
等到太陽升起,朝霞落下,山間海棠花上的晨露落進紀疏雨口中。
一滴接連一滴,她竟因此而蘇醒了過來。
她恍惚地爬起身,看到的是賀羨川抱著紀念夕從山下走下來的身影。
已經解毒的紀念夕勾著賀羨川的脖頸,她依偎在他懷裏,好像全世界隻有賀羨川是她的依靠。
紀疏雨也曾經這樣認定,哪怕所有人都嫌她命格不好,賀羨川永遠都不會的。
可曾經美好的一切,都已幻滅。
當賀羨川看到清醒的紀疏雨時,他像是才想起還有她這個人一樣,眼神裏滿是驚愕:“你,沒事了?”
紀疏雨的心因此而裂出了又深又長的一道缺口。
他隻顧著為紀念夕解毒,連她是生是死都不記得了。
“賀羨川,你食言了。”紀疏雨顫抖著嘴角。
他沒有來接她。
他騙了她。
賀羨川擰起眉心,懷裏的紀念夕又抱緊他一些,“羨川,我好冷,抱我回車上吧。”
“好。”賀羨川從紀疏雨身邊經過時,他歎道:“你等我,我這次一定回來接你。”
紀疏雨不再相信,也不願相信,她憑著自己慢慢站起身,一點點地走下山去。